完了!简思的大脑顿时变得一片空白,只剩下这两个字。不用抬头看,仅凭周身强大的压迫感,她也知道面前站着的人是谁——是要来抓她回去的顾西辞!她应该拔腿就跑的,而是她的身体就像是突然被人施了定身术一般,僵在原地根本不能动弹!女人就那么蹲在地上,男人就那么站在她面前。这样的画面,像被定格了一般,落进人来人往的行人眼里。大概过了几分钟,男人忽然轻嗤一声,“我的阿简还真是厉害,让我一顿好找。”
男人的音量不大,不轻不重的落下来,简思的心脏猛地一沉!极度的恐惧像是冲破了某种封印,原本僵硬不能动的身体,突然不由自主的转身就跑!在她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就本能地意识到了危险,并且做出了反应——然而,顾西辞的反应速度比她更快,就在她转身的瞬间,一个箭步直接冲到了跟前,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手臂被捉住的一瞬间,简思心下一慌,像是一只被老虎按住的兔子,死亡的恐惧直冲天灵盖,血液在一瞬间沸腾起来!她想也不想地低头,一口狠狠咬顾西辞的手背上,几乎是一瞬间,铁锈般的血腥味在她嘴里蔓延开来。但是她依旧没有松口,卯足了劲,似乎不咬下一块肉誓不罢休!“!”
顾西辞吃痛的皱眉,却依旧固执地不肯松手。“如果这样能让你觉得舒服的话,那你就继续咬吧。”
“咬完,就乖乖跟我回家好吗?阿简。”
男人的声音很轻,但听上去却并不温柔,反而还带着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阴森。话音刚落,只见女人的身体一僵,随即嘴上的力道也渐渐松开,顾西辞的手终于得以解放。女人缓缓直起身子,一张梨花带雨的脸出现在男人眼底,她哑着嗓音哽咽道,“你就不能放了我?求你了……放了我吧!”
顾西辞身体一震,放了她,那谁来放过他?这个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逝,而后他似乎想到什么,抿唇温声道,“我知道了,阿简一定是又病了,都开始说胡话了。”
“乖,我们回去找医生,回去吃药,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然而此话一出,女人的挣扎却反而更激烈了。她咬着牙歇斯底里的怒吼,“我没有病,我是简思!我没病!有病的那个人是你——顾西辞!”
“你才是那个疯子!你才需要治病!”
“你休想再把我关起来!你放开我!”
可是无论她怎么拳打脚踢,男人却硬是不放手。女人的嘴角还流着顾西辞的血,街头露宿一晚之后也让她整个人看起来蓬头垢面,改往日乖巧温顺的形象,多了几分病态的阴冷。歇斯底里怒吼的样子,看起来更像是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疯子。周围的路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眼光,却又被顾西辞一个眼神吓退!原本还在气头上的顾西辞顿时一阵心疼,将走火入魔一般的女人一把揽入怀中,抱着她轻声安慰,“阿简别怕,我会陪着你一起治疗。”
“只要你乖乖吃药,一定会……”话还没说话,顾西辞的身体猛然一震,而后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愣愣地低着头,看着从自己身体里抽出的染血的匕首,眼底划过一抹不可置信——“阿简……?”
“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
简思红着眼睛怒吼出声,本就对血有阴影的女人瞥见那抹鲜红,顿时吓得退后两步,双手却依旧紧紧握着匕首,不敢松开。顾西辞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腹部,黑色的大衣根本看不出来什么,但是红色的液体浸湿衣物之后,滴答滴答地落在地面。身体的热度也随着血液的流失,一点点消散。然而,他却像是根本感知不到疼痛,依旧迈着步子向简思走去——“阿简,走,跟我回家……”“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男人撑着流血的身体一步步靠近,简思双手握着匕首,却在一步步后退。直到退无可退的地步,她才握着匕首猛然大吼,“不要过来,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
“我想跑,你是关不住我的!你抓我一次,我就再跑一次!有本事你再把我撞失忆啊!”
闻言,顾西辞瞳孔狠狠一缩,脚步随之停下,苍白的嘴唇微张,“你、你在说什么?你想起来了?”
他知道眼前的人是简思,因为副人格握着刀的手,是不会颤抖的。“什么时候的事?你想起多少?”
简思却没有回答他,见他停下脚步,像是终于扳回一城,得意地冷笑一声,毫不客气的扬唇讥讽,“不过下一次你可就要小心了,搞不好,就直接撞成傻子,或者直接撞死了。”
顾西辞一怔,下意识地开口解释,“那次不是我故意的,我只想让你停下来……”“该停下来的是你!顾西辞!”
“我们早就已经结束了,我好不容易已经放下过去,开始了新的生活,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
女人的怒吼声落下,顾西辞也仿佛被激怒了一般,红着眼睛冷声质问,“我放过你,那谁又来放过我!?”
“当初说会一直陪在我身边的人,是你!一次次把我丢下来的人,也是你!现在哭着求我放过你的人,还是你!”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的关系从来都是由你决定!为什么你的未来里不能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恨我恨到这种地步!”
“为了离开我,你宁愿背弃所有,宁愿抛下一切,现在就连顾安安,你都不要了吗?!”
男人红着眼睛瞪着她,像一头发狂的野兽,薄唇一张一合,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带着一股咬牙切齿的狠劲!听他提到过“顾安安”的时候,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握着匕首的双手也在止不住颤抖,但是她却狠狠咬着牙关摇头,“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孩子、丈夫、朋友……我连我自己都找不回来了,还要这些做什么?”
女人颤抖的声音飘荡风里,绝望至极。“……为什么?”
沉默了良久,顾西辞才听到自己轻声问,“我不知道我究竟做错了什么?阿简……”“因为我恨你!”
“你比霍勒斯先生和温妮夫人更加可恨!”
闻言,顾西辞本就苍白的脸上,在一瞬间,褪尽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