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医院里的，据他所知挑选出来参加抗疫活动的护士，最少都有五年以上的工作经历，基本上都是榕城医院资格最老的护士，至于医生，要求就更加严格了，整个榕城医院，因为瘟疫爆发的规模并不算庞大，又及时得到了封闭性治疗，所以选上的医生总共就只有三个人。作为院长的梁棠，已经过世，暂且不论其功过是非，剩下的所有人，每个人都有嫌疑，一个一个查过去，耗时又耗力，成本高还容易打草惊蛇，实在不是良计，他得从长计议，放长线，钓大鱼。不过，相比于榕城医院可能存在的潜在危险，陆穹川更想知道，他们究竟是怎么知道他和沈清知会在那天出现在图书馆的，当即追问：“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们那天回去市图书馆的？”

陆穹川他们去图书馆的决定完全就是临时决定的，出发之前甚至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们的这个行动。这么一个不稳定的行程竟然暴露给了敌人，如果说军区里没有内鬼的话，他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可问题，就在这里，前不久，他们才刚刚处理掉一个樱井秀吉，这还不到三个月，军区里就出现了另一个内鬼，这层出不穷的架势让他十分替第五军区担忧。“不知道……”黑衣人头领摇了摇头，“上面突然下了命令，让我们去市图书馆守着，我们就去了，然后，就看到沈清知一个人去吃饭，行动就开始了。”

黑衣人头领顿了顿，才又继续说：“可是，那个沈清知太聪明了，又太能跑，我们一个没留神，她就溜了，我们找了好几个小时都没找到，最后还弄丢了两个兄弟。”

陆穹川更加疑惑了，“你们没有抓到沈清知，那究竟是谁抓走了她？”

“不知道，当时没找到人，警察也来了，我们就撤离了。”

说完，他才抬头看向陆穹川：“现在，你能告诉我，你就究竟在哪里找到了他们吧？”

陆穹川一向是个言而有信的人，“在东街区的一条死胡同口。”

“他们竟然跑了那么远……明明提醒过他们别乱跑的……”黑衣人头领喃喃自话，把头埋得更低了，陆穹川只是看着他，既不说话，也不制止。心里想的都是沈清知，一想到她现在可能在受苦，陆穹川的心就揪着疼。他宁愿被抓走的是他，也不想坐在这里束手无策。“是你杀了他吗？”

那个黑衣人头领突然抬起头来，用他已经发红的眼睛盯着陆穹川，似乎是不想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不是。”

陆穹川的回答简短有力，让人不得不信服，“我赶到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死了。”

“哦。”

黑衣人头领轻轻哦了一声，又重新底下头去。陆穹川想了想，看着他的后脑勺问道：“你们从来都没有见过你们的上级？”

他还是不太能相信，有人会对素未谋面的人献上如此的忠诚度。而且，看这个人的样子，似乎对他两个兄弟的牺牲无比心痛。照常理来说，同一个组织里的杀手，因为一系列的原因，并不会对谁有这样好的感情，这让他们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家’……反正，不管怎么说，绝对不像是一个冷漠的杀手组织。“没有，他从来不跟我们见面。”

黑衣人头领摇了摇头，当即否决道。“他？你怎么知道是‘他’，而不是‘他们’呢？”

陆穹川十分敏感的注意到了他的用词，立马就提出了自己的疑问。“……”黑衣人头领怔了一下，才慢慢解释道：“因为我们之间还有一个中间人，我们平时都叫她梅姐，她会负责传达上级的命令，也会把我们的情况转述给我们的上级。每次她提起上级，都会用‘他’字，时间长了，我们就跟着她这样说了。”

“梅姐？这是什么人？她的全名叫什么？”

陆穹川在心底暗暗记下了这个人，直觉告诉他，从这个叫梅姐的女人着手调查这件事情，会更容易一些。“这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叫梅姐，从我加入组织起，就叫她梅姐。”

黑衣人头领再一次摇了摇头。可他眼底的那一抹隐瞒却没能逃过陆穹川的眼睛。陆穹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知道接下来什么话也问不出来了，索性起身离开了审讯室，离开前沉声吩咐道：“把他关回地牢里去，好好看着。”

守在门口的勤务兵立马就把人给押回了地牢里。陆穹川则是回了自己的办公室，从警察厅带回来的两份资料还放在他的办公桌上，他还没来得及看。刚想翻开，就想到了之前看到的邮件，手指滑动，打开邮件，看到里面的内容，陆穹川瞬间暴怒起来，“来人，备车！”

还不到五分钟，门外的勤务兵就敲响了陆穹川办公室的门：“首长，车已经准备好了。”

陆穹川闻声，抓起桌上的两份文件，大步走出了办公室，周身气场比他刚才在审讯室里展现的还要恐怖几分，跟在他身后的勤务兵亦步亦趋的，不敢太靠近。专车上，等到陆穹川坐稳了，驾驶座上的小范才开口询问：“首长，去哪儿？”

“军部最高委员会。”

陆穹川捏着手里的文件，沉声开口。“是。”

小范注意到陆穹川的情绪不太好，于是刻意收敛了自己的存在感，以免触了陆穹川的霉头。陆穹川当然不会注意到他的想法，自顾自的看着手里的文件出神。要不是那封邮件的提醒，他还不知道这份资料竟然是假的，他还真是万万没有想到，地处偏远的小小榕城竟然也这么的乌烟瘴气！官官勾结，官富勾结，权权交易、权钱交易，到底有什么事情是那些人不敢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