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就哄她,“小秋妹妹,我下学就回家陪你,好不好?曾外祖他们许久不见你,也很想你呢。”
小秋拉住他的手,很认真的道,“念哥哥,我也想曾外祖,我会陪着他们的,你放心念书去,等以后中了状元,让我当状元夫人哦。”
“噗……”正端茶喝的甄珠,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小丫头,你还真敢想啊。念念笑眯眯的,“我肯定会当状元的,只不过,小秋妹妹你只能当状元的妹妹,不能当状元夫人的哦。”
小秋懵懵懂懂,“状元妹妹和状元夫人有什么不同吗?”
念念很有耐心解释,“状元妹妹,是指我的妹妹;状元夫人,是我的妻子。”
小秋忙摆手说,“那我要做状元妹妹,不要做状元夫人。”
甄珠松了口气,但一想到这小姑娘似乎瞧不起自家儿子,又有点不服气,“为什么呀?”
小秋很认真的说,“小秋是念哥哥的妹妹,不是他妻子。”
小丫头拎得挺清啊。甄珠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好,你是我们的小秋妹妹。”
……甄珠洗漱后,带孩子们去找几个老人。昨晚上相聚到半夜,怕他们也起晚了。所以她觉得,几个老人没一大早来撵她起床,也是正常。哪知还没走进院子,便被下人告知,她的外公、外婆病倒了。她爷爷奶奶其实早起了,只是分别照顾他们去了。甄珠顿时心急如焚,急匆匆的往他们的住处跑去。“老嫂子,我真没事。你离我远点儿,万一传给你就不好了,咳咳咳……”房间里传出外婆苍老而衰弱的嗓音,伴随着阵阵咳嗽。张婆子说,“你呀,净说胡话。不过一点儿风寒,怎的就传染给我了?老李也倒下了,我不照顾你,谁照顾你啊?你指望那些丫鬟小姑娘?她们懂什么呀,照顾人还没我这老太婆仔细呢。”
甄珠从未听见过老太太如此亲切温柔的声音。也从未见过,两亲家会这么和睦有爱的。又听张婆子说,“咱小四的本事大着呢,别个病人跑到鬼门关,都能给拽回来,更何况你这小小的毛病?你呀,就放宽心养着吧。等身子骨好了,咱俩也该帮小四做些小孩儿的衣服了,那丫头的双手生来是用来救人的,若让她做针线活,那比登天还难。”
外婆说,“老嫂子,我这身体,我自个儿知道。原先就不中用的了,是小四用各种补药吊着的,要不然哪,人早没了,咳咳……如今病来如山倒,我怕是,熬不过这一关喽。不过呀,能看见我家秀娘生下儿子、过上幸福日子,几个孩子也都觅得如意郎君,我也知足了。眼下还来了国都,我到了地底下,够吹嘘好久了。就、就是,等我走后,将我一把火烧了,骨灰带回老家,埋在咱门外那棵老榆树底下,咳咳……我好看着甄平、甄安长大娶妻……咳咳咳……”甄珠听着鼻子发酸,再也忍不住,走了进去。“外婆,奶。”
两位老人一诧,随之有些慌乱的擦干眼泪。张婆子笑着看向她,“昨晚上那么晚才睡,你是双身子的人,怎的不多睡一会儿?”
念念和小秋跟着上前。“外曾祖母。”
张婆子和外婆满心惊喜,外婆更是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念念、小秋,快让外曾祖母好好瞧瞧。”
两老人一人搂着一个孩子,“心肝啊肉啊”的喊着,亲了亲他俩的小脸蛋。“奶,你还说我呢,你个老人家,起得比我早。”
甄珠上前,探了探外婆的额头,“外婆,你方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你呀,只是着了凉,高热,肺炎,这都不是大毛病,吃药打针水,好好将养着,很快就能好,没有半分凶险,你呀,想多了。”
顿了下,她又埋怨起白衍,“都是他的馊主意,山长水远的,把你们接到这儿来,害得你和外公生病。”
外婆听了哭笑不得,又是一阵咳,喘了口气才说,“傻丫头,咳咳……说了是我们自己要来的,怎么能怪他呢?我和外公一把老骨头了,即便是不来国都,就在家好好呆着,也会生病的呀。”
甄珠轻哼了声,仍然有些生白衍的气。她本来是打算自己回去来着。可那家伙不让,反而让几个老人舟车劳顿来这里。眼下好了,她外公外婆都累倒了。外婆的病情,并不是她所说的那样简单。心肺有些衰竭,加上赶路累着了,又感染风寒,这病,没那么容易好。“外婆,奶,你们吃过早饭了吗?”
外婆回应,“吃了,府里炖的肉粥、包子,吃得可好了。”
“那好。外婆,我给您开点药水。薄荷、麦冬,你俩跟我来。”
外婆忙说,“哎,桃儿,你也说我是小毛病,就不用浪费药了吧?我喝两碗姜汤发发汗就好。”
“外婆,这药省不得。我也还有许多,你就放宽心吧,啊?”
甄珠带着两个侍女,匆匆走向医务室。走进住院部,所有的大夫、医护人员、病人都很激动,个个争着向她问好。她沉睡期间,这些人都见不着她。她照顾白衍、养胎也去了差不多一个月,一转眼,半年过去了。病人也就罢了,可大夫和护士都受过她指点、提拔,如同恩师般的存在,看到她都很激动。潘怀珍直接哭成了泪人儿。她过去是摔在深渊里一只折断翅膀的鸟,无人问津,无人救赎,独自等待身体腐烂成泥。是甄珠将她拉出来,让她重获新生,然后沐浴阳光,在这里栖息。如果甄珠不在了,她不敢想象,自己会有多绝望!甄珠给她擦眼泪,“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哭什么呢。”
潘怀珍哭着摇头。或许甄珠永远都不懂,她的存在,对于眼前这个饱经风霜的女人是何种意义。“我这段时间虽然没来,但是,薄荷告诉了我不少你们的事,明日我来找你聊聊天,说说话,啊?”
甄珠拍了拍她的手背,继续往里边走。但她又被刘三娘拦住了。“王妃,我家南南说饿,我能喂她喝口奶吗?”
“她原先是腹部里长了东西,我给切除了。前面这三天最为重要,伤口不能碰到、挤压、碰冷水,肠胃功能还没恢复,你只能让她喝点温水,到下午才能让她喝奶。”
甄珠有些纳闷,“这些没人叮嘱你吗?”
这本是医护人员的工作,若让她这个做医生事事亲力亲为,那真会累死。刘三娘神色讪讪,“说了的。只是我心疼孩子……”“你要心疼她,就按我说的去做。你之前给她吃太饱,造成肠梗塞,肠差点坏死,若再来一次,孩子命都保不住。”
甄珠故意说得严重些的。要不然以这刘三娘溺爱孩子的性子,还会害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