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一脸为难,“这个……属下没有细问。”
白衍便皱了皱眉头。这侍卫,不够醒目。估计是新来的。甄珠大度的摆了摆手,“没事儿,我去问问。”
她一手撑着腰,走得还挺利索。“你当心些。”
白衍真是怕了她,忙上前搂着她的腰身,扶着她的手。“哎呀,我没有那么矜贵。”
甄珠猴急,脚步放得飞快,很快到了那男子跟前。她打量了他一眼。这人身材颀长,瘦是瘦了点,可长得眉清目秀的,大概二十多岁的年纪,斯斯文文。“你是什么人?跪在我家门口做什么?”
这男子眼珠子微闪,便猜到了她是什么人。他满脸惊喜,转了个方向,跪到她面前。“学生名为冯年华,字仲德,是景德三年的秀才,乃国都西郊冯家村人。潘怀珍是草民的妻子,自去年年初与学生吵了一架后,便失了踪……”甄珠瞪圆了眼珠子,“你说什么?”
“学生名冯年华……”“不,下一句。”
“学生乃西郊……”甄珠不耐烦了,“再下一句!”
男子觉得奇怪,又有些忐忑,“潘怀珍是学生发妻,她去年……”“喔打!”
甄珠忽然飞起一脚,将男子生生踢飞了出去。她踹人其实没出多大力道,只是她天生力气大,这男人早被酒色掏空了身体,她这轻飘飘的一角,直接踹得他倒地上,半天爬不起来!白衍哪料到她会突如其来动手,脸都绿了,见她身子踉跄,忙手疾眼快的搂住了。甄珠冲男子的方向挥动着拳头,愤怒大喊,“无耻小贼好胆!潘怀珍丈夫早死了,她生了怪病,迫不得已出来流浪,你敢冒充她的丈夫,意欲何为!”
围观的百姓里也有听说过潘怀珍的事的,见状不禁拍手称好!男子哼哼唧唧,朝甄珠伸出手,“王妃,学生、学生真的是……”那新来的侍卫却是学精了,不等男子把话说完,便过去“梆梆”两拳,将他揍晕了过去。有个妇女躲在人群后方,她目露惊恐,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白衍一挥手,便有侍卫统领上前,把这男子当死狗似的拖走了。那妇女踌躇了下,便远远的跟在后面。甄珠眼尖,立即发现了她的异常,招手让侍卫安排人跟踪了上去。白衍搂着甄珠的腰,一手扶着她的手,像对待易碎的娃娃般,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往里边走。进了大门,他站住脚步,斜眼看甄珠,“我家王妃嫉恶如仇,不顾自己身怀六甲,便惩戒恶人,令百姓拍手称快,真乃女中豪杰,女子中的典范啊!”
甄珠瘪了瘪嘴,“夫君,你阴阳我。”
“不,为夫只是在陈述事实。”
他面色平静,但熟悉的人都知道他生气了。这个时候不能和他硬刚,得服软啊。甄珠吸了吸鼻子,“只是那渣男还得潘怀珍太惨,我实在生气……夫君,我错了。”
小女子鼻头微红,琉璃一样的杏眸中蓄起了水雾,就那么幽幽地将他望着,似嗔似怨,朦胧含情。白衍感觉自己许久没见她撒娇了,顿时心软得不行。他眸光深邃幽暗,声音半哑,“你肚子里揣着咱三个宝宝,不容半分错失,下回切不可这般鲁莽冲动了,知道吗?”
甄珠卷翘的睫毛微动,心也变得柔软,抿着唇嗫嚅,带上几分悔意,“我知道了,夫君。”
“乖。走,进去歇着,来人,去传大夫,看夫人是否动了胎气。”
甄珠哭笑不得,“不用,我好着呢。我想去看看潘怀珍。”
“你就安分些吧,小祖宗。”
白衍觉得自己真是太难了,忍不住叹气,“你想见哪个,直接召见便是,用不着纡尊降贵挺着大肚子过去的。”
甄珠摸了摸鼻子,“好嘛。”
顿了下,她揪着他耳朵,“你是不是得了产前焦虑症?脾气见涨了啊。”
白衍神色无奈,“我是男子,不能生育,哪儿来的产前焦虑?”
甄珠松了手,“你错了,产前焦虑,不但孕妇有,孩子的爹和其他长辈,也有可能患上。”
白衍坚决说自己没有。堂堂战王,得个跟娘们儿一样的病,他觉得很丢脸。甄珠回到花厅,刚一坐下,麦冬和薄荷便端来炖汤和糕点。而后给她捏肩、捶腿,和她闲聊。没一会儿,便有小丫鬟禀告说潘怀珍求见。甄珠放下汤盅,笑了,“巧了,我正想让人去找她呢,快让她进来。”
薄荷笑道,“王妃,您在门外踹了那负心汉一脚,可太解气了,刚才府里都传开了,潘姑娘自是要来找您的。”
甄珠笑容微敛,“希望她不要怪我才好。”
有些女人生来是恋爱脑,不管对方怎么对她,她都始终死心塌地的爱对方的。那什么陈实,毕竟是潘怀珍的丈夫,潘怀珍可能会下意识维护他的吧?麦冬正要说话,那小丫鬟便领着潘怀珍进来了。“奴婢见过王妃。”
潘怀珍离甄珠很近才跪下,匍匐在她脚下,犹如女王最忠诚的仆人那样虔诚。甄珠刚想起身,薄荷却按住了她的手,冲她缓缓摇头。她如今的身份是王妃,再怎么平易近人,也无须亲自去扶人家起来的。更何况,她还怀着三个娃儿呢!甄珠暗暗腹诽:规矩真多啊!这么搞,和谁的感情都要变生分了。她轻咳了声,“无须多礼,快快请起吧。”
潘怀珍没有起身,只是抬起头,眼含热泪,瞳孔微抖,怔怔地望着甄珠。“哎呀怎么哭了?”
甄珠语气透着怜惜,“我说过,你以前过得太苦了,从今往后就笑对人生的,给忘了?”
“奴婢没忘,奴婢也不想哭。”
潘怀珍用衣袖拭泪,哽咽道,“奴婢只是太……感动了。”
甄珠不甚在意,“嗐,这有什么呢,路见不平一声吼,但凡有点血性之人,见到这种渣男,都会忍不住踹他几脚的。你快起来说话。”
“王妃,奴婢感谢您。”
潘怀珍朝甄珠连磕了好几个响头,才起身。甄珠招手让她来到跟前,“我打你丈夫,不,你前夫,我以为你会生气呢。”
“王妃,他于我而言,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潘怀珍止不住抽噎,“但王妃您不一样,您是千金之躯,又怀着身孕,您因这种烂人而以身涉险……”“没事儿,我打了他心里也贼爽。”
甄珠握着她的手,“我问你,你有规划过自己的未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