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闻昭,二人之间本就剑拔弩张的气氛算是彻底撕开了一道不可愈合的口子。夏昭帝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听到过有人叫自己的全名了,一时之间倒是有些陌生。他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上一次被人叫闻昭,也是眼前这个人吧。当年,他也是这样,孤身一人闯入自己的宫中,赤红着双眼问他:“闻昭,是不是你把阿禾藏了起来,孤为什么找不到她?她明明就进了你们北夏,人呢?”
他是怎么回的来着,好像是:“明明是你漓擎宇自己把人弄丢了,来我北夏皇宫发疯算什么?她若不是真的死了心,又怎会躲到这里来?”
他记得漓擎宇在笑,满眼都是讽刺,“什么叫我把人弄丢了,分明是她自己要的太多。”
关于这一点,彼时还年轻的夏昭帝倒是非常赞同,女人就是不能太惯着,惯着惯着就会蹬鼻子上脸。见到他国君王如此失态,夏昭帝倒是乐得其见,他勾起嘴角,调子里不轻不重的问道:“既然是她的错,你这又是做给谁看呢?”
后来的事情,夏昭帝不太记得清楚了,他只依稀有点印象,这人转身冲进了大雨之中,跟疯了一样。他记得自己派人查过他口中那个阿禾,不过等到他查到这个阿禾的时候,她已经命不久矣了。夏昭帝本来还想着自己找到了漓擎宇的软肋,倒是没想到这个软肋还没等用就自己断了。思绪回笼,看着眼前的漓擎宇没了当年的疯癫,倒是更多了几分沉稳的气度,夏昭帝沉了眸子问道:“漓兄……又是来找阿禾的?”
最后一次查到关于那个阿禾的事,她正是在漓胜的府中。夏昭帝从小耳濡目染宫里的那些事,脑子一转就差不多猜到了一些事。他的神色重新打量着漓洛,从上到下,带了几分说不出的审视。漓洛倒是坦然,她知道,这些事真有了苗头,藏是藏不住的。夏昭帝又故作不经意道:“说起来,晏王妃跟漓兄也算是有缘,你们二人,还是本家同姓呢。”
都是千年的狐狸,在这演什么聊斋。漓擎宇冷笑,顺着他的话往下接,“我与这姑娘,确实有缘。所以我见着晏王府纳妾,一时心里不快,便搅和了这门亲事。听说闻兄要来问责啊,我当然得来解释明白。”
二人之间你来我往,谁都没有把话说明白,可心里却都跟明镜似的。漓擎宇虽然没说漓洛就是他亲生女儿,但一个有缘,便可以让夏昭帝不敢再对她有什么举动。夏昭帝对这漓擎宇这人还算是了解,正常的时候挺正常,一旦不小心触到了他的什么逆鳞,他就会立刻化身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夏昭帝暗暗在心底里计算着得罪谁比较好,两相权衡之下,终于还是选择了得罪西周。西周大公主说的条件虽然诱人,但在当下这种紧张的时局之下,再诱人也抵不过一个随时会发疯的漓擎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