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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血剑172节乱葬岗(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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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这个脆弱的不堪一击的男人,小安忍不住握紧了芊芊玉手。今时往昔,如此鲜明的对比,难道,真的是因为爱自己吗?多大的讽刺啊,爱自己,却杀了自己的爹爹,这么一份血腥的令人望而生畏,不寒而栗的爱情,他却依然说的理直气壮,冠冕堂皇,真是死性不改,死不足惜!郑泽伟充血的双眸,深情地凝视着小安:“来吧,我心甘情愿地引颈受戮,只为能搏你红颜一笑!”

小安犹豫不决地,把手伸向了腰间。这几年的风雨漂泊,卧薪尝胆,等的,不就是手刃仇人的这一天吗?但是,她本不是心狠手辣,心如蛇蝎之辈,若是旗鼓相当,半斤八两的对手,她可以毫不犹豫地飞身而上,与敌人血战到底。眼下,面对这么一个半死不活,形同废人的对手,她却又心慈手软的,下不去狠手。郑泽伟,本是玩转风月场的人,怎会摸不透女人细腻如尘的心思?高心安波光流动的眼神,已经一览无余地,全部泄漏进郑泽伟眼中,而这一切,正是郑泽伟想要的,因为这一刻的高心安,几乎已经完全放松了对他的戒备。阴狠的双眸,再次闪过凶残的寒光,他竭尽全力地,突然扑向小安,伸出肮脏的大手,直接锁向小安的咽喉,口中,歇斯底里地叫嚣道:“高心安,咱们玉石俱焚,你陪我一起下地狱吧!阳间,我们无缘做夫妻;阴间,就让我们再续前缘吧!”

他本是武功高强之人,虽然被废了武功,但是,那些招招式式,却还是那么得心应手地熟记于心,咫尺之遥的距离,他有一击必中的把握。迷茫中的高心安,猝不及防间,竟忘记了躲闪。她花容失色地瞪视着郑泽伟,不相信,前一刻还花言巧语,深情款款的人,怎么下一瞬间,竟变得薄情寡义,凶狠残暴?就在郑泽伟的五指,要扣向小安的咽喉之际,早有防备的邵文,以毫厘之差,一把将小安拉进自己怀中,紧接着一招乾坤大挪移,躲开了郑泽伟一击毙命的偷袭。他另一只手中握着的宝刀,在使出一招力劈华山,抵挡许仲仙的冰火两重天的攻击时,已将小安一招陈仓暗度,推离自己的怀抱,口中,仍不忘嘱咐:“别心慈手软,那个阴险狡诈的人渣,死有余辜!”

他自己,则全心全意的,对付许仲仙。俗话说,鳖出一滩,蛇出一窝,甥舅二人,本是沆瀣一气,狼狈为奸,彼此间只须一个眼色,就可以明白对付的意图。许仲仙就是不用脑袋去想,也知道,郑泽伟的目的是什么。所以,在郑泽伟出手的同时,他也迅疾的,欺身而上,以期能来个出奇制胜,搏得一线生机。邵文呢,孕荣小王爷手下智勇双全,文武兼备,令敌人闻风丧胆的飞龙将军,又岂是浪得虚名之辈,他怎会让这甥舅二人的意图得逞?之所以放手让小安去面对郑泽伟,只因为,想让小安彻底了解,人心险恶,不可轻易相信。而对许仲仙,自是不敢疏忽大意,好在,郑泽伟已经被废了武功,对小安,不会造成什么危险,所以,他可以免去后顾之忧,全力以赴地对付许仲仙。而小安,自是不会再对郑泽未手下留情。小安手中的腰束,已经握在了手中,但是,郑泽伟的情况,却令她啼笑皆非,哭笑不得。原来,郑泽伟一招扑空后,本已是拼尽了全力,如深秋枯叶般的庞大身躯,哪里还能收的住脚,竟不由自主地,继续向前冲去,“砰”然一声,实实在在地,撞在了高成飞坟前的墓碑上。高大厚实的木制墓碑,不堪承受如此大力的碰撞,竟拔出地面,和郑泽伟一起向后倒去。后面,是高成飞的坟墓,墓碑率先着地,郑泽伟,也别无选择地,和墓碑来了个亲密大接触。他的额头,撞在了墓碑棱角分明的边缘上,瞬间是头破血流,磕出一道长长的口子。几道殷红的血迹,好似弯曲爬行的蚯蚓,从脸上,缓缓流下,染红了早已腌臜不可的脸……他挣扎着站起身,痛的浑身打颤,怒火中烧地,飞起一脚,向土坟堆踢去,口中,恶狠狠地骂道:“老匹夫,死了还做怪?看我不将你挫骨扬灰,鞭尸天下!”

小安手中的腰束,凌然出手,喝道:“死者入土为安,你还想咋的?”

说时迟,那时快,她手中的腰束,已经牢牢地缠住了郑泽伟高高扬起的脚,使劲一用力,再次将郑泽伟摔了个狗抢屎。郑泽伟高大的身躯,不由自主地,再次摔向了土坟堆,将土坟堆砸的灰尘四起。他不禁凄厉地哀声长号。原来,土坟堆上,有一节短短的断掉的小树根,郑泽伟不偏不斜地,正好趴在了那节断树根上,刺刺歪歪的小树根,毫不留情地,戳进了郑泽伟的胸膛。大白天说鬼话,千万不能不信啊,这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抱,时辰未到,还是有一定的不可测性的,一向嚣张跋扈,横行霸道的郑泽伟,终于尝到了脆弱的生命,无法保护自己的悲哀。死亡的恐惧,如此真实地展现在眼前,他终于无路可逃。他嘶声对小安喊道:“你杀了我吧,给我来个痛快的!”

小安愤恨地怒视着他:“今日,尝到报应了吧?你这么一点小伤,算什么,想当初,我爹爹,可是在你们的冰火两重天里,日日夜夜煎熬了四年,最终又死在你们手上的!”

郑泽伟:“悦来客栈,我们无意杀他,是他飞蛾扑火,自寻死路的!”

小安:“有因才有果,爹爹若不将你们困在京城,又哪来今日报仇之说!”

郑泽伟:“那你还口口声声,要报杀父之仇?”

小安:“在山东,你们已经要去了我爹爹鲜活的生命,这几年,他苟延残喘的,不过是一具油尽灯枯的躯壳,所以,杀父之仇,是名副其实,我是非报不可!”

郑泽伟:“那你动手啊,为什么还不动手?”

小安:“就这样看着你,慢慢血流精光而死,也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我又何必急在一时?你一生作恶多端,也该好好尝尝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了”郑泽伟:“女人心,果真是黄蜂尾后针,够狠够毒!”

小安:“和你比,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

郑泽伟咬牙切齿地:“好,那我就和你同归于尽!”

他忽然拼尽全力,将身躯拔离那节小树根,然后,踉踉跄跄地,带着满身的血迹和尘土,再次向小安扑去,脸上,竟是如鬼魅般骇人的阴冷。小安手中的腰束,裹着柔韧的赤血剑,毫不犹豫地,刺进了郑泽伟的腹腔。她不会再放任这么一个肮脏的人,靠近自己的身旁。赤血剑,刺进去,瞬间,又拔了出来。殷红的血迹,迅速染红了腹部的衣衫。郑泽伟痉挛地浑身抖动着,心有不甘地,死死盯着小安,慢慢倒下了魁梧高大的身躯。这个令自己魂牵梦萦的女人,自己至死,也未能得到她啊……人死如灯灭,所有的仇恨,所有的恩怨,也都随着死亡,烟消云散,化为尘埃……束手无策的许仲仙,眼睁睁地看着外甥倒在了血泊中,不见肝胆俱裂。他想去救,却又脱不开身,因为,邵文凌厉的攻势,他是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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