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花园里面,只有蜜蜂在“嗡嗡嗡”扇动着翅膀,也不知道到底在忙碌个什么劲儿,从这边一直飞到那边,又从那边飞了过来……在人眼前晃悠着,着实叫人心烦。或许,不应该说是蜜蜂让人心烦,而是面前的人让人心烦……夏渺渺望着那打扮华美的女人,嘴角弯起:“林姨娘特意趁着丞相大人离开了出现,不知道有何贵干?”
林彩蝶笑了笑:“渺渺啊,我也是吃饱了,顺便过来散散心……”“谁知道竟然这么巧,你也在……”呵呵哒,此地无银三百两有意思吗!分明就是趁着谢清和前脚刚走,后脚就过来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夏渺渺打了一个饱嗝,然后一脸舒爽的模样。林彩蝶见状,不禁皱了皱眉头,嫌弃厌恶的表情从眼底一闪而过……虽然速度飞快,但敏锐如同夏渺渺,还是捕捉到了。唇角半勾,她浅浅一笑:“刚刚吃的有点儿撑……”“好不容易寻了一处风景如画的地方,想着没有人打扰,可以好好消消食儿——”“可如今见着了姨娘,刚刚消的食儿,好像没有什么用了。怎么有点儿反胃呢……”一边说着,她还一边认真地揉着肚子,左三圈,右三圈,一副肚子不舒服的模样。听到这话,林彩蝶白了白脸色,表情有些难看。夏渺渺这绝对是在骂自己……骂自己的出现让她反胃!但偏生,现在有求于她……还不能翻脸……把心底里面的憎恶厌恨使劲儿地按压了回去,林彩蝶嘴边的笑容依旧亲热。“渺渺啊,若你吃多了,不如去姨娘那里去坐坐……”“正好姨娘屋里还有之前做的山楂丸,吃一些,正好帮助消食。”
自从从廖嬷嬷那里知道了林彩蝶当年做的一切,看清楚了这个女人的真面目,夏渺渺就觉得一阵恶心。做人可以自私、可以强硬、可以冷漠,这都无可厚非。毕竟每个人在不同的环境里面,首先要做的就是保护自己。可坏成良心都黑了,恩将仇报、不择手段,这就可怕了……再想想,自己被扔到那乡野村庄里面去,都是因为林彩蝶的陷害和设计……夏渺渺内心顿时就更加恶心面前的人了,如今连装装和谐的样子,都不想再假装了。轻嗤一声,夏渺渺一双杏眼弯弯,如同天上的月牙,却是充满了嘲讽的弧度。“姨娘,你方才叫我,去你屋里坐坐,顺便再吃点儿山楂丸消消食?”
点点头,林姨娘嗓音娇滴温柔:“是啊——”“顺便,姨娘还想和你说说,丞相大人要让老爷去河西的事情……”呵呵,夏渺渺心底了然。她就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林姨娘怎么突然就找上了自己。原来是为了夏傲天的仕途。“姨娘,这件事,您和我说也没有什么用啊。”
“您就算是和我说了,我也不能做主。您还是和父上大人直接去找谢腹黑吧。”
“渺渺——”飞快地上前,挽住夏渺渺的胳膊,林彩蝶靠近,套着近乎。“话可不能这么说啊……”“在席间,大家都见着了,丞相大人到底有多宠爱你——”“现在丞相大人要去和圣上进谏,把你爹贬谪到河西去做个师爷……”“咱们做儿女的,是不是应该要尽一份绵薄之力,好歹劝说劝说丞相大人。”
“我相信丞相大人一定会听你的话的……”呵呵,这算盘打得可真是好。夏渺渺低头,看向那抓住自己胳膊的爪子,只觉得无比膈应和瘆得慌。不着痕迹地扯开林姨娘的手,她的语气里面都是不冷不热。“林姨娘……”“您未免太高看渺渺呢——”“丞相大人他做的决定,不是所有人都能更改的。”
林姨娘愣了愣,没有想到,夏渺渺竟然这么直接地就就拒绝了自己,脸色顿时变得很是难看。“渺渺啊——”“你明明可以帮忙,只要去和丞相大人说一声,他就不会让你爹去河西了。”
“再说了,你爹年纪那么大了,你就真忍心,让他下辈子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去呆着吗。”
“你不会这么不近人情,又不孝顺吧?”
呵呵呵,不近人情又不孝顺?这个道德绑架倒是完美……可她夏渺渺是谁,想绑她!下辈子吧!温柔一笑,夏渺渺双手环胸:“林姨娘,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您和父上大人,对我有什么情分?”
“我对你们又有什么孝顺?”
这一字一句,都让林姨娘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语气也变得凌厉刻薄起来。“夏渺渺!”
“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什么叫我和你爹对你有什么情分!你对我们又有什么孝顺!”
“从小我们不缺你吃,不缺你喝……”“把你养到这么大,你还要怎样!为何长大了,就变得这么没良心了!”
“没良心?姨娘这罪名给我戴得未免也太大了些——”夏渺渺眉眼弯弯:“说到这里,渺渺倒是想要请问一下姨娘……”“从小虐待我,把我赶到杂役房去干粗活,让厨娘苛待我,吃不饱穿不暖。”
“哦,对了,就连冬天住的地方,也是没有被褥的柴房,过得当真是连狗都不如啊。”
听到这里,林姨娘脸色惨白,浑身僵硬,连声音都颤抖了起来。“你……你……”这小贱蹄子,怎么会知道的!当时她还那么小,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怎么会还记得这么清楚的?夏渺渺嘴角露出来一个笑容,语气温柔无比。“姨娘……”“你是不是特别好奇,这都过了那么久的事情,我都记得?”
“哦,我不仅记得这些,我还记得其他的呢!不如现在讲给姨娘听听!”
一边说着,夏渺渺一边往前面走着,一步一步向林姨娘逼近。“当年大冬天的,厨娘叫我去河边洗衣服,下着大雪,我差点儿没有呗冻死。”
“而且干活都是从早干到晚,饭也吃不饱……据那厨娘说,都是受了姨娘的指使。”
这些夏渺渺其实完全没有印象,都是听廖嬷嬷说的,却是能清晰地想象出那个可怜女孩儿的画面。想着,夏渺渺嘴角的笑容越发嘲讽。“不知道姨娘当时虐我之时,可有想过,渺渺会有秋后算账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