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习武之人，耳力过人，只是转瞬间便点了白楚楚的睡穴。收回手的功夫，一名黑衣人落在了近前。来人一看到两个人的画面，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差点掉在地上。转而不但没有避嫌，反而一把扯掉面巾：“小……”越玖澈当即竖起手指在唇边，制止了对方大呼小叫。福为后面的声音因他的举动尽数吞了回去，只震惊又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越玖澈起身往不远处走去。“小混蛋，你怎么才传递信号？你知道我老头子担心什么样吗？你这是有小美人相陪，是不是把老头子我给忘记了？”

福为一停下脚步便压着声音怒骂。越玖澈只浅浅勾了下嘴角，道：“那边都知道了！”

他问的是肯定句，虽然刺客出现在怪柳林里，可毕竟是在围场范围之内，又死了不少杀手，这件事想瞒是瞒不住的，被父皇知道是迟早的事。说起正事，福为面色严肃了几分，“到底怎么回事？你失踪了一晚，今日一天又无果，太后娘娘连你父皇都给发作了一通。而且，今儿你父皇将你那几个兄弟都给训斥了一顿，都把他们给派出去寻找你了……”越玖澈抿了下嘴角，声音透着令人颤栗的杀意，“黑衣刺客，外公可查过？”

福为心里跳了下，忙道：“我让凌鹤偷偷去看过，他说那些刺客的尸首，他们身上没什么门派标记，看不出什么来路，我估摸着像是哪家豢养的死士。”

越玖澈眯了眯眸子，却也不觉意外，由此可见，对方来头定然不小，只是因何要这般对楚楚呢？福为看他神色变幻莫测的，顿时急了，“小混蛋，老头子问你半天话了，你倒是回老头子一句啊，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招惹谁了？你告诉我，我去端了他们老窝去。”

越玖澈自然不会隐瞒外公，“不是冲我，是针对楚楚来的。”

“楚楚？”

福为惊异的一声，围着他转了一圈，“你你你叫的这么亲密，说，你是不是对人家姑娘……动情了？”

越玖澈眼神斜睨了外公一眼，“有什么不可以吗？”

福为听了呆愣了片刻，转而变如热锅里的蚂蚁似的，“小混蛋，你还真敢承认？诶呦我的小祖宗啊，老头子我没阻止你与那丫头来往，就以为你心里清楚你们俩是没可能的啊。你不会忘记她是你四皇嫂这个事实吧？就算她与宁王现在没有关系了。可她这辈子想做皇家的一个妾都不能的，你怎么明知故犯呢？”

福为原本是没往深了想的，因为这是所有人都清楚的事，皇家不容有半个污点存在的。“你要知道白楚楚能与宁王解除婚约是陛下开恩的同时也是她万分之一的侥幸，可她再若招惹上哪个皇子，那就是找死啊，你觉得你父皇会留下她？”

越玖澈不以为然的哼了声，“本殿想要的，谁也休想阻拦，任何人也休想动她。”

福为只感觉眼前晕眩，扶着额头直哼哼，“我的小祖宗唉，你就算是头虎，在万岁爷那儿你觉得你能发出来什么威来？有些心思藏住掖住了就能相安无事，你一旦若来硬的，你或许没事，可白姑娘必死无疑啊。”

越玖澈声音低哑，“他若敢动她一下，我若不死，必要天下给她陪葬。”

福为闻声一个激灵，眼看他那狭长的眼尾布满了乖戾的猩红，眸底杀意渐浓，顿时心下大跳，那些让他都害怕的记忆涌上心头，暗道不好，连忙安抚道：“好好好，这个咱们暂且先不提。就说眼下吧，现在太后和万岁爷可到处都在找你，但，其他人是听命找你的，还是趁机要你命的，这你应该心里清楚吧？我们还是快些离开这里。”

越玖澈那如画般的眉头微微蹙起，转头看了眼熟睡中的白楚楚，暴戾的气息一收，“外公将楚楚带回去吧。”

“好，唔……”福为应声之后才反应过来，“那你呢？”

越玖澈轻声道：“我现在还不能离开，外公先将楚楚带走，我不能让人因此诋毁楚楚，也不能让她身上多半个污点。”

今晚白楚楚说的话，以及刚刚外公的话倒是提醒他了，那他就要为楚楚多考虑些。福为：“？我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诶呦他真是操碎了心，外孙若和白楚楚之间引来非议，对他们谁也没个好啊。越玖澈难得神色郑重其事一回的，“劳烦外公立即带她离开。”

可这却让福为都错愕住了，一脸见鬼的看着越玖澈片刻，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那你呢？”

他怎么听着他好像没打算跟他一起走的意思？“我现在不能离开，还有点事要做，外公将楚楚安全送回去就好。”

越玖澈到底不想疼他的外公担心，故而不打算将自己受了内伤之事说出来，“我等等就回去，外公不必来了。”

福为却是老眼露出了些不赞同，“我是循着下方的火光找下来的，我能看到火光，想必其他人也能看到，若是对你有敌意之人看到了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的，情况可不乐观。”

“我知道！”

越玖澈有些不耐了又催了外公一次，“真啰嗦。”

福为咬咬牙又嘱咐了句，“那你切不可冒险啊，老头子可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

话是这么说，可外孙根骨极佳，在武功方面极有天赋。又加之他是个对自己狠的，极能吃苦，如今年岁虽不大，武功却已然数一数二了。相信再过个两年就能超过自己也是有可能的，重点是这可是他花了近乎一辈子的时间啊，可见他武学天赋。所以福为在相信外孙绝对有自保能力下，在越玖澈有意隐瞒下，他并未发现他受了内伤，所以才痛快的走了。福为交代了一句，便往白楚楚身边走，身后传来越玖澈淡淡的声音，“外公仔细着些，楚楚娇气，莫要伤了楚楚。”

福为一个踉跄，差点没扑倒在地上，老脸抽搐了下，没好气的一声，“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