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楚楚正想找些什么话来说,陡然听到这句,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啊?什么皇贵妃?”
越玖澈转过身,脸上还带着几分薄红,可眸色却黑峻峻的,透着怒气,“那些杀手是皇贵妃收买的。”
白楚楚闻言面色一怔,“皇贵妃?她为什么要收买杀手刺杀我?”
她心里满是不解。按说她和皇贵妃没有太大的交集,上次她误会自己与皇帝有什么,她觉得和她已经解释清楚了。“这要问问她了!”
越玖澈从怀里拿出了沉香手串把玩着,眼神里满是算计。白楚楚的手一下按在了他的手上,“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她昨天小产了……”越玖澈愣了下,随即冷笑,“事实证明,善恶有报,不作就不会死……”但这笔账他先记着,找机会再和她算。白楚楚告诉他,就是怕他做出什么来,当即道:“这件事殿下不要管了。”
她自己会找她算账的。越玖澈自是不会在这上头和她争执,并未说什么。越玖澈见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的沉香手串上,便拉过她的手,将手里的沉香手串套在她秀丽的皓腕上,乌黑饱满油亮珠串将她的手衬的莹白如雪。一股幽香绵长,沁人心脾的沉香味弥漫开来,白楚楚很喜欢沉香气,忍不住抬手抚上那珠串。珠串是被他放在怀里的,难怪刚在硌的她有些痛,经过他刚刚的把玩,珠串上还残留着他的提问,摸上去指腹间有种软糯感。她有些感叹的道:“听人说沉香平时味道极淡,只有在高温下味道才会浓郁,竟然是真的。”
越玖澈见她爱极,“送你可好……”他没有说的是,这手串是他生母留给他唯一的东西。白楚楚闻言当即褪了下来,还给了他,“不要……”眼见他要变脸,白楚楚道:“我整日里弄药,它在我这里可就糟蹋了。”
越玖澈闻言,抿了下嘴角,也没有勉强,而是习惯性的握紧了手串,垂着眸子轻声道:“这是我母妃留下的……”白楚楚微讶的抬头,他母妃留给他唯一的东西,他还要送她?只是她却没有问,而是轻声道:“你的母妃一定很美吧?”
他的脸上只有那么一两分永安帝的影子,她猜想他一定是遗传了他母妃的基因。越玖澈却是弯了弯唇角,“是,我的母妃很美,只是我见到的也只是她的画像……”他瞳仁如墨,里面透着浸骨的寒意。白楚楚握住他的手,再多的安慰都显得苍白无力,宫中残酷,令他自小失了母妃,历劫般的一路走来,和气艰难,无人能感同身受。“你母妃她……”白楚楚是想问,他母妃的血崩是人为还是真的。她更倾向于前者。否则,也就不至于在她死后,还要给她扣上一顶与侍卫不清不楚的帽子了。瞬间,越玖澈周身被阴霾笼罩,“她是被人谋害的……”白楚楚就算猜到了,可听到他亲口说出来,心里还是咯噔了下,“什么人如此歹毒……”越玖澈眸光晦暗了下,“这个人你认识。”
“我认识?”
“没错,若是论起来,你可能还要叫她一声姑母……”白楚楚听完,惊讶不已,“白靖的妹妹?”
她早就知道白靖的妹妹被皇上冷落有十来年了。而且她入宫后只有孕过一次,怀孕刚刚两个月便小产了。后来永安帝也顾念着她曾孕过的情分,招她侍寝过几次,可她竟吃坏了肚子,差点便溺在龙榻上,从此彻底失了宠。她入宫这么多年,位分极低,在后宫里先成了笑话,后来她因丢脸躲着人,便安静的如一个透明的隐形人一般,听说日子很不好过。以前宋氏和白老太太也只有重大节日才会被允许进宫探望她一眼。记忆里,原主及笄前跟着去宋氏去后宫见过她,她见了原主,还试图想将原主留在身边,用来笼络皇帝。只是却被白靖拒绝了,便勒令她以后不准见去见她。陡然,白楚楚惊讶的看向越玖澈,“是你?”
“是我!”
越玖澈毫不犹豫的承认了,眼眸里煞气翻涌!“她亲口承认的?”
白楚楚抱有怀疑。越玖澈点头,“她说她刚刚承宠,而我就出生了,母妃和我夺走了她的宠爱,所以,她便制造了那起流言,并且威逼利诱了一名侍卫……”越玖澈说着便打住了这个话题,而是看向白楚楚,“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歹毒?”
他紧紧盯着白楚楚的脸,不错她脸上的任何表情,他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可却在乎她……白楚楚摇了摇头,因果循环罢了,更何况越玖澈本就是有仇必报的性子,那些伤害过他的人,都得到了应有的教训,情理之中的。只是,害她母妃之人真的是白靖的妹妹吗?越玖澈在她脸上看到的只是平常,这让他心下一热,就想拉她入怀。然而,白楚楚却觉得这话题太沉重,眼见他眉心含着煞气,果断的转移了话题,问道:“对了,皇上这么快答应魏王和魏王妃和离,你是怎么说服皇上的?还是你答应了他什么?”她的话转移了越玖澈的注意力,但他的心情很好,自然有问必答,他唇角微勾,“没什么,投其所好罢了,他不是很需要银子吗?”
随即他带出几分嘲弄,“所谓的皇室颜面和底线不过如此。”
白楚楚组角一抽,心情有些复杂的道:“只是与皇上对南楚的恨来说,这些都显得无足轻重了。”
她心里则暗想着,永安帝的这点颜面真的被他儿子的银子收买了吗?话说儿子贿赂老子,这也是稀奇。转而,她眉头一蹙,“你给了皇上多少银子?”
“五万两。”
越玖澈脸上的笑意扩大,“他以为我拿不出来,要了五万两。我其实准备了三十万两银票的,他看到我收起来的银票,半天没说出话来。可见不管是谁都有贪念的……”白楚楚见他神情愉悦,脑海中立马出现了永安帝那副要少的懊悔到五颜六色的表情。但永安帝的想法也没错,自己无依无靠的还未及冠的,需要他养着的皇子,手里能有多少银子?而越玖澈大约就抓住了永安帝这先入为主的心里,大概也是故意揣了几十万两的银票,故意气他老子的。你是故意的!白楚楚肯定的说道,随即又忍不住好笑,“你可真够坏的。”
然而,越玖澈却没有笑,而是垂着眸子,掩了眸里的情绪,道:“阿楚,我喜欢上一个人,我从不知喜欢是什么……我以为我这一生只会活在黑暗里,身心里都装满了仇恨;我觉得我就像是那掩藏在阴暗角落里的毒蛇一样,伺机咬死我的敌人。我现在知道了何为喜欢,我喜她所喜,忧她所忧,恼她所恼,可是我发现我配不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