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层里的人也是最多的。两人所过之处，身边到处是帐篷和发霉破烂的衣物。防空洞内没有洗澡的条件，空气中始终弥漫着一股酸臭异味。幸存者们有的坐在帐篷前，有的躺在里面，但无一例外都是神色迷茫。面对这种环境，大家曾经那种劫后余生的欣喜早已褪去。只剩下对未来的无助。看到林雪眉头轻蹙的模样，陈夏捏了捏她的手，道：“你要待不下去的话，我让方叔来接你。”

林雪摇摇头。她上辈子好歹也是经历过的，没那么脆弱。“没事的，就是觉得……这才是真正的末世生存，而非生活。”

“是啊。”

陈夏颔首。最后，两人在一层的无人角落处搭起帐篷，又在里面铺上软垫。简单布置后，他们很快与四周融为一体。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末日生存感扑面而来。陈夏道：“这里接下来就是我们俩的临时小家了，辛苦老婆。”

林雪坐在里面，脸上的污垢也无法遮盖她绝美的容颜半分。笑道：“没事的，只要能跟你过二人世界，我在哪里都开心。”

陈夏哈哈一笑，“美女，巧了不是，我也一样。”

夫妻两人还没腻歪几下，就听到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叔、叔阿姨，你、你们有吃的吗？”

两人转过头，一个十岁出头、满脸泥垢的女娃正站在不远处的帐篷前乞讨。她小小的手中抓着一个破烂不堪的铁盆，清澈明亮的眸中写满畏惧。她明明很害怕帐篷内的人会伤害她，可是为了一口吃的。她还是壮着胆子去问了。结果她等到的，是里面人的咒骂。“小骚蹄子给老娘滚！”

“去去去，老子自己都吃不饱，还他妈给你！滚一边去。”

小女娃忍不住一抖，但她似乎也习惯了这种情况。她不敢哭出声，只能红着眼眶，继续往下个地方走去。林雪看到这番场景，一时都忍不住揪心。“不给就算了，何必骂人呢。”

陈夏道：“小蕊要是在的话，估计早冲过去骂了吧。”

小女娃继续朝着陈夏两人的位置而来。在对面站定后，她壮着胆子开口道：“哥哥姐姐、请问你们有吃的吗？”

终于，这次她没有再遇到凶巴巴的大人。而是遇到了一个奇怪的大哥哥。陈夏拿出半包饼干，笑道：“小妹妹，我有吃的。但你要回答我一些问题，我才会给你，一次一片饼干。”

小姑娘眼巴巴地盯着那半包饼干，迅速点头，“大哥哥，你问，小萱知道的一定会答！”

“来，你坐我前面，别光站着。”

小萱本来还挺害怕不敢过去，生怕被欺负，可是当她看到林雪那惊为天人的绝美笑容。还是选择了相信两人。陈夏见状忍不住苦笑，或许这就是美女自带的亲和力吧。咱大男生不配拥有。小萱坐直身子，陈夏拿出第一块饼干道：“我的第一个问题是，为什么这里每两天会送一次吃的，可是你却还来跟人乞讨？”

小萱似乎是想起什么，原本就微红的眼眶，这回直接有泪水在里面打转。她抿嘴道：“这里是两天发一次没错。可是不仅那些发食物的人会少给我们，就连一些坏人，也会过来抢我们的吃的……所以……”叮当一声。陈夏的饼干已经放在她的破烂铁盆上。突如其来的食物，直接打断了小萱的眼泪。“别哭，在这里眼泪可帮不了你什么，还会让人觉得你更好欺负。”

陈夏举起第二块饼干，道：“他们抢劫的事，管理的人会知道会管吗？”

小萱摇摇头，“他们知道，但是他们不管。”

第二块饼干落下，第三、四块饼干举起。陈夏笑道：“在这里，乞讨无用，你要学会和别人做交易。末日里，要让人觉得你有用，你才能活下去，学会了吗。”

小萱怔怔地看着陈夏把两块饼干一起放在她的铁盆中。“最后两个问题，你叫什么？还有，这里哪个小孩认识的人最多，人缘最广？”

反应过来的叶小萱抹去眼泪，壮起胆子开口。“我叫，叶小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