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叫程程,是吧?”
凌风伸手拿出果篮里的一个石榴,在程程的面前晃了晃。“想不想吃?”
程程看了看安初夏又看了看凌风手上鲜艳的红石榴,在安初夏的鼓励下,点了点头。凌风笑了笑,用小刀在石榴上划了几道,便用修长的手指细细地剥起皮来。从床头柜下拿了一个一次性杯子,将剥出来的石榴籽都装进纸杯里,才递给程程。程程说了一声谢谢,便小口小口地吃起石榴来。凌风很快就剥完了一整棵石榴,起身到卫生间准备洗洗手,安初夏也跟了上来。洗手池里,凌风洗得特别认真,安初夏开门见上。“什么目的?”
凌风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抬起头,从镜子里面看向安初夏。嘴角勾了勾,语气散漫:“没什么目的,只不过是我刚好无聊,而我觉得你很有趣而已。”
安初夏毫不掩饰地翻了一个白眼,走出了洗手间,结果转身就碰到刚刚出现在门口的程绍泽。程绍泽看了看,还在洗手间里面洗手的凌风,脸色很冷。安初夏也没有在意,只是对着程绍泽点了点头,便来到床边,拿走了程程手里的石榴。「你还没有痊愈,不能吃那么多哦。」程程也很懂事地点了点头,转眼看到了正堵在门口的程绍泽,有些欣喜。“爸爸。”
程绍泽和凌风的眼神在空中交汇不足一秒钟,便各自撇开了视线。程绍泽推着轮椅来到程程的身边,伸手揉了揉程程的头发。“现在舒服一点了吗?”
程程点了点头,凌风这时候也从洗手间出来了,用纸巾慢条斯理地擦干手上的水珠。冲着安初夏抛了个媚眼,还跟程程挥了挥手,说自己下次再来。安初夏只觉得一道炙热的目光正盯着自己,转头便看见程绍泽眼神冰冷地看着自己,似乎在等自己的解释。「他就是上次……」安初夏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程绍泽打断了。“你要怎么玩我管不到,但是你别把程程带坏了,在程程面前也不知道收敛一点。”
本来还想解释的安初夏突然就不想解释了,冷笑一声。「彼此彼此,乌鸦不笑猪黑,五十步别笑一百步,更何况你和叶怡宁不止一百步,你有空教训我,不如先以身作则。」虽然安初夏面无表情,但是话语中的嘲讽,愣是让程绍泽呆住了。原来安初夏也是会阴阳怪气的嘲讽,她跟以前,真的很不一样了。程绍泽张嘴想要说什么,安初夏转身不再看程绍泽,将自己的后背留给了程绍泽。正巧,这时候,白青敲了敲门,从门外走进来,神色有些焦急。原来是秦霜被带到精神科去了,就一直大吵大闹,有护士上前阻拦,她竟然还打护士。不得已,只能好几个医生一拥而上,然后给秦霜绑上了束缚带。结果秦霜就发了疯一样地乱窜,一直闹着要见程绍泽。程绍泽皱了皱眉头,还是对着安初夏的背影说了一句:“我去去就来。”
安初夏没有说话,程绍泽是去去就来也好,去了就不来了也好,都与自己无关。程绍泽还没踏进精神科的范围,就已经听见的秦霜的声音。“你们放开我,放开我,你们竟然敢这样对我,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
“我是程绍泽的妈!程绍泽是谁,你们知道吧?我看看,你们谁敢动我!”
程绍泽觉得有些头疼,但还是硬着头皮进去了。秦霜一看见程绍泽就好像看见了主心骨,连忙就跑了过来,却不小心踩到掉落的束缚带,一下子就摔在了程绍泽的面前。程绍泽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冲着白青挥了挥手。白青点了点头,就将地上的秦霜扶起来,然后带到了一旁的办公室里。随后礼貌客气地让大家将这个办公室稍微腾出来几分钟,让程绍泽和秦霜谈话。办公室的门一关上,白青就解开了秦霜身上的束缚带,然后冲着程绍泽点了点头便退了出去。房门刚刚关上,秦霜就嚎啕大哭起来,程绍泽只觉得自己的耳膜在那一瞬间,有点疼痛。秦霜一边哭诉安初夏有多么可恶,多么欺负人,一边抱着办公桌上的纸巾不撒手。不知道秦霜说了多久,程绍泽只是撑着脑袋,没有说话。渐渐地,秦霜好像也发现了不对劲,自己说了这么久,程绍泽却没有一点反应。就在这个时候,程绍泽突然开口:“我看您挺正常的。”
在来之前,程绍泽粗略了解了一下起因经过。秦霜听到这句话也是愣了一下,之前自己确实有点装疯卖傻的嫌疑。但是那不是为了,为了拿捏安初夏嘛。谁知道安初夏没有拿捏到,自己倒是栽在安初夏手上了。现在听到程绍泽这样说,秦霜扯了扯嘴角:“是吗?正常不是挺好的吗?”
房间里面是长久的沉默,最终,秦霜听到程绍泽叹了一口气。“妈,我在乡下有一套房子,我让人送你过去修养。”
秦霜手里的纸巾一下子就掉在了地上,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程绍泽。“你,你说什么?我,我是你妈啊!”
秦霜这次的眼泪是真的了,她没有想到程绍泽会做出这种事情。说好了是去乡下修养,但是谁不知道,自己去了,就基本上回不来了。程绍泽没有说话,只是抿了抿嘴唇,推着轮椅就离开的办公室。秦霜还站在原地,看着程绍泽离开的背影,不知所措。既然程绍泽都这样说了,那基本上算是板上钉钉了,自己还能怎么办呢?程绍泽让白青去准备送秦霜去乡下的事情,自己则回到了程程的病房。见到程绍泽回来了,安初夏抬了抬眼皮子。「你在这里陪陪程程,我去办出院手续。」程绍泽点了点头,安初夏便离开了病房。房间里面一大一小两个人,大眼对小眼,硬是没有话说。半晌程程主动开口:“爸爸,我最近学了新的中医知识,你要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