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两？娘亲，可以给宝宝买苹果吗？”

乐乐指着沈娇娇手中的苹果，小嘴鼓鼓囊囊的像只藏食的小松鼠，含糊不清地道，“苹果好次…甜甜哒…宝宝喜欢次……”“乐乐，不可以吃苹果皮啦，有小虫子的。”

“宝宝不怕，娘亲，你还没有说，宝宝能不能每天都吃上苹果呢？”

“对了，娘亲，那笔钱要从哪里来呢？”

“是从天上掉下来吗？”

顾渊看着自家闺女仰着头四处张望，钱从哪里掉下来的模样，像是看到了那天沈娇娇寻找野猪从哪个方向出来，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如出一辙。唇角勾起了一抹清浅温润的笑。沈娇娇笑了笑，继续削着手中的苹果，“娘亲开玩笑的啦，天上只会掉陷阱，钱呢，还是要靠自己的双手老老实实去挣。”

“自己挣来的钱，花起来也才安心啊。”

钱不是问题，但要每天都吃到苹果还真是个大难题。这古代好东西从来都是供着贵族还有富贵人家的，鲜少有运到镇子上来卖，保存、运输都要先考虑成本高低因素，值不值得做。就算有，那量也不会很多，价格也会高到离谱。乐乐有些失望，神情暗了下去，“哦！”

“乐乐，别不开心啦，世界上好吃的东西那么多，娘亲会努力挣钱让你们都能吃得上！”

“哇！娘亲真好，宝宝好喜欢娘亲呀！”

小姑娘乐的直接在小杌子上站了起来，凑过去抱住娘亲的脖子，笑眯眯地在吧唧了一口~乐乐眼睛一转，突然像个小大人一样，小手一本正经地捧住娘亲的脸，小脸上满满当当的认真。软软呼呼的说道，“娘亲，宝宝长大了也会去扛麻袋挣钱哒~每天都给娘亲买苹果，嘻嘻……”小姑娘声音又软又糯，甜到沈娇娇心里头，“宝宝，你为什么要去扛麻袋呀？”

妈呀！要不是她手上现在拿着苹果和刀，不干净，肯定要把小姑娘抱到怀里亲个够！真的太可爱了！小姑娘拍了拍腰间根本不存在的荷包，“有钱钱哒~大毛哥哥的爷爷就在码头上抗大包包呢，每天都会带着铜板家来，鼓鼓哒~”“娘亲，二毛说了，他长大了就要去帮爷爷抗麻袋，让爷爷在家好好休息。娘亲，小宝到时候也会去赚钱给娘亲买苹果的。”

看来大毛和二毛都是好孩子，不像大壮，今天听两个小家伙说了早上的事，沈娇娇气得都不知该说什么好。李翠花把好好的一个孩子给教成这样，真是枉为人的奶奶！“不要啦，等你们长大还很久呢，我们以后再说。”

“好！”

苹果在沈娇娇手中似乎有了生命一般，那苹果皮怎么削都不会断，一圈一圈，大小均匀，厚薄适中，两个小家伙都看呆了。“娘亲，你好厉害啊！”

两个小团子仰着小脸，脸蛋红扑扑的，露出一口小白牙，努力夸，“阿牛家经常能吃到苹果，香婶子都削得没娘亲好呢，娘亲真厉害，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娘亲！”

沈娇娇笑得合不拢嘴，真是太会夸了，“宝宝，哪里哪里，你们过奖了哈哈哈……”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顾渊抬眸，看着她手中长长的一串苹果皮，在她手中旋转跳跃，仿佛有了生命一般，红彤彤的，香甜多汁的果肉在昏黄的灯光下也散发出清香可口的诱人气味。他的视线慢慢移到沈娇娇的脸上，只见她笑靥如花，因为激动大笑脸上泛起了迷人的红晕，就像她手中的红苹果。诱人且不自知。接着，视线又落到那双嫣红的唇上，水光潋滟，唇色诱人，顾渊眸色隐隐一暗，转开了头。……刘家的晚饭时间向来都比村子里其他人家要来得晚些。“爷爷，吃饭了……”昏暗的黄土胚墙屋子里响起大毛和二毛响亮的喊声。刘老头哎了一声，跨进门槛，“来了。”

一个年近六十的干枯老头，佝偻着身子，脚上踩着一双露了趾头的破草鞋，迎着凛冽寒风走了进来。满脸的风霜，脸上沟壑纵横，头发全白了，就连胡子眉毛都是花白色的。因为长年驮重物，本就弯曲的背被压得更弯了。走近一看，整个人几乎都要缩在了一起，不知是冷的，还是累的。“公爹，快来坐，马上就好了。”

刘老头一抬头瞅见儿媳妇苏氏在忙前忙后地摆放碗筷，老婆子已经在座位上坐好了，刚刚还在喊人的大毛二毛却不知道躲哪里去了。家里为了省点灯油钱，屋里晚上从来就没有点过灯，一家人从来都是摸着黑吃饭，吃进嘴里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刘老头年纪不轻了，眼睛早就昏花，屋内模模糊糊地看不清，他勉强眯着眼睛找了一圈。“下次不要等我了，老婆子，你们先吃吧。”

桌子中间是一盆煮的黑乎乎粘稠稠，看不清本来面目的野菜玉米糊糊，还有一小盘硬邦邦的粗面馍馍。大毛二毛不知从哪里蹿出来，一人端着一个碗扒拉着。刘老头的媳妇拿起一个馍馍放进当家的碗里，又拿起两个掰开了分给两个小子，才接了他的话，“我们在家饿不着，吃晚点没事。”

大毛和二毛对视一眼，互相点点头。二毛把藏在桌子底下的一个小碟子给拿了出来，欢呼道，“爷爷，奶奶，娘亲，你们看，咱们家也有白白胖胖的包子吃了。”

刘家三人身形一颤，目光全都停在了那被掰得一小块一小块的包子上，虽然汁水肉馅全都洒了出来，但他们还是一眼认出了那真的是白面包子。刘老头的媳妇伸着一根手指，哆哆嗦嗦半天没说出话，还是刘老头镇定一些，“二毛，这包子哪来的？咱们家是穷，但人穷就穷，可不能短了志气啊。”

大毛嘴快，嘴巴像倒豆子一样一股脑全给说清楚了，“爷爷，我们没有拿别人的东西。这是小宝娘亲做的，小宝说，好朋友之间有东西要一起分享，这是我和弟弟分到的。”

三人闻言送了一口气，不是偷的就好。苏氏皱着眉头，“这白面包子可是个矜贵东西，咱们家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能送给顾家……”穷人家中午不吃饭，两兄弟跑回家也没见着人，硬是等到现在才拿出来，这寒冬腊月的，包子早就冻得硬邦邦的了。小孩子的世界很简单，没太多心思，二毛直接拿起包子一个一个分到各人的碗中，“爷爷，奶奶，快吃吧，可好吃了。”

大毛和二毛端起碗，玉米糊糊就着包子吃起来真的香了很多，完全没了平时的那股子生味。虽然有些颗粒，铬的喉咙难受，但他们吃的满嘴都是肉香味。吃完后，还一人抱着一只碗把脸埋到里面，舔着黏在碗内壁上的玉米糊糊。直到舔的干干净净，碗底发光，一点都不浪费，他们才心满意足地擦擦小嘴。一双手上的皮肤厚的像百年的树皮，手指冻得干燥皲裂，长满硌人的刺，刘老头就是用这样一双手拿着雪白的包子，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小块包子放在鼻间慢慢闻着。似乎正在回味着什么……在清冷的月光映射下，他手中的白色包子似乎也散发出淡淡的光芒，照亮了四方桌这一块小小的天地。刘老动内心激动得双手都颤抖起来，是包子的味道啊，家里多久没有吃过包子了……“爷爷，奶奶，娘亲，你们快吃吧。”

二毛催促着，“不要担心以后没有的吃，等我和哥哥长大了，我们会努力赚钱买肉包子给你们吃的。”

刘老头的媳妇眼眶都红了，脸上的沟壑因为笑起来显得更加深了，“好，好，乖孙子……”翌日清晨，天还蒙蒙亮，远处的天空还呈现出白茫茫的一片，呼啸了一整晚的寒风终于舍得停下来了。天气开始放晴，沈娇娇站在院子外，伸着懒腰，任由晨曦温暖的光包裹在身上，照得整个人都暖洋洋的，舒服又惬意。顾渊每天雷打不动卯时初起来，也就是早上五点左右就起了。冬天这个时候天还黑着，沈娇娇想着，他一早出去准是去山上查看陷阱去了。她也不怕被看见了，顾家偏僻，平时没多少人往这边来。当下就放下心来，打了一套太极拳，觉得不够，又做了一遍八段锦。以往早晨做完这些热身，她只会感觉到身体微微发热，有些出汗，但是整体是很舒服的。但现在，换了副身躯，真是做什么都不方便，她都还没怎么样呢，浑身上下已经开始往外冒汗了。沈娇娇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要减肥，恨不得一天就能把身上多余的肥肉全给减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