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们想干什么，杀人可是犯法的……老娘警告你们，最好别乱来啊……”李翠花一边说着一边往后退去，眼神慌乱往院子门口的方向飘来飘去，顾渊这个大块头简直就是个杀神，铁根铁柱在他手上都讨不了好，她一个老婆子又怎么斗得过。李翠花有些后悔早上听了儿子的怂恿，贸贸然打上门来。现在骑虎难下，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你们敢不敢跟我到外面说去，今天这事谁有理明眼人一看就知……”况且现在她势单力薄，身边一个能够帮她的人都没有，孤掌难鸣的，招惹不起她还躲不起吗？先走为上！沈娇娇一眼就看破她眼底的意图，李翠花这时心底里在想什么，她动动脚趾头就能猜到。不过，李翠花想走，倒要先问问她同不同意！还真当她这茅草小院是想来便能来，想走便能走得吗？还是认为她好欺负，这沈家村任由她李翠花说了算？竟然三番五次欺负到她头上，这一刻，沈娇娇心里的愤恨上升到了极点，一天天地闹个没完没了的。不发威，还真当她是病猫了！“呵……打伤了我的孩子，还想走？”

沈娇娇冷哼一声，“哼，那得先问问我相公的箭同不同意！”

顾家处在村子的最里面，偏僻安静，鲜少有人闲着没事会走到这边来。李翠花还妄想有人来救场，真是痴人说梦！顾渊见沈娇娇提到了他，握在弓箭上的手顺势抽取出一根羽箭，左手高高举起大弓对准李翠花，右手拿着利箭搭了上去。他神色冷冽，黑眸深处涌动着几分薄怒，似真的要不管不顾，直接一箭射穿她。李翠花吓傻了，瞳孔猛地一瞬间扩大开了，冰冷无情的箭头在阳光下泛着刺眼的光芒，仿佛下一秒就会化作一道黑点朝她射来。李翠花脚步踉跄着又往后退了两步，大壮此时正躲在她的身后，一个没注意，两人全都给绊倒在地上，摔了个四脚朝天。李翠花身躯壮硕，这会儿实打实地摔在地上，地上都震了一震。痛得她惊呼出声，“啊……痛死老娘了……”“哈哈哈，小山你看，大壮跟他奶奶像不像乌龟，摔得底朝天。”

阿牛瞅见这一幕，阴郁愤怒的心情瞬间大好，由阴转晴。下一秒，他再看见两人肥胖壮硕的身躯在地上挪动挣扎着起不来，更是毫不留情地笑出了声，“嘿嘿，还胖的像头猪，起都起不来……”“阿牛，你说的太对了，大壮就是缩头乌龟，平时欺负我们得劲得很，有事就知道回家找大人，”小山捂着小嘴，看着地上的两坨肉，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大壮，你羞不羞？”

乐乐哭得红的像小兔子的眼睛也亮了起来，小手在脸上刮着，跟着小伙伴的话帮腔，奶声奶气的说道，“羞羞……大壮羞死人啦~”大壮涨红了脸，双手攥成小拳头，整个人坐在地上羞愧得无地自容，眼睛都红了。他忍住心底的委屈和鼻间的酸意，拍拍屁股站了起来，冲几个小孩子的方向瞪大了双眼，像头发怒的小狮子。“闭嘴，你们乱说，你们才丢人！你们这群穷鬼，不准你们再乱说…我…我才不是猪！”

一直躲在大人身后的沈大壮，终于出现在人前。沈娇娇认真的打量起他身上的衣服，上衣是宝蓝色的对襟褂子，面前有几排斜角的纽扣，看着让人眼前一亮。面料看着像是丝棉麻交织制成的，上面还绣有特别祥瑞的传统纹案——大雁衔枝。的确是一款很特别的褂子，很中式很舒服的服装，类似现代的短上衣。只是，再好的衣裳也掩盖不了底下被教坏的心。这事闹到现在，沈娇娇也从几个孩子的口中了解到了事情的全貌。早上小宝和乐乐两个孩子穿了新衣裳到平时一起玩耍的老榕树下，正给小伙伴们展示着新衣服呢，正好大壮也穿了一件新的上衣过来，想要大家像以往那样羡慕他，但大家都围着小宝夸奖，就是没有人愿意搭理他。他面上过不去，就上前推了小宝一把。小宝摔倒在地，阿牛跟小山几个孩子看不过眼，于是几人就跟大壮推搡起来。只是大家都不是比他们高了一个头，还比他们壮的大壮的对手。衣服被拽得皱皱巴巴的，头发也被扯乱了，几人没辙，打不过大壮，只能目光含恨地看着他扬长而去。然后他们前脚才送小宝回到家，后脚大壮就带着李翠花到了。沈娇娇上前两步，看着大壮衣角下的一团污渍，鼻间隐隐闻到一股又骚又臭的粪便味道。她嘴里啧了一声，双手抱胸，懒洋洋的说道，“大壮，你这衣服，是自己弄脏的吧，我闻着这上面可是有牛粪和牛尿的味道呢！”

“还有，你说的我们欠你家的是什么意思？小小年纪说话，也是要为此负责任的。”

沈娇娇不欲与他一个小孩子计较，免得传出去被别人抓住把柄，说她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继而转头看着地上一脸懵逼，揉着大肉屁股的李翠花，微微皱眉，伸脚踹了她两下。嘲笑道，“李翠花，你来说，我家相公什么时候害了你的两个儿子？”

李翠花被踢立刻回过神来，肥胖的脸上有几分不自觉的扭曲，正想破口大骂，冷不防听到沈娇娇轻飘飘没什么重量的一句话，却似千斤重的铁锤压在她心头。“话说出口之前，你可得好好过过脑子，不然闹到县老爷面前，可就不像我现在这么好说话了。”

李翠花眼底迅速闪过一抹恨意，不过转念想到两个儿子被打的真相，又默不作声了。那天凶神恶煞的刀疤男给她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现在，她是真的很后悔上顾家来了。李翠花脸上一阵后怕，她知道自己今天占不了什么好，也没半分优势，此时哪还敢再闹，只想着赶紧走人。于是开口打着圆场，嘴里不停地求饶道，“哎呦娇娇，刚刚大娘也是糊涂了，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的，说的都是些玩笑话，咱们也别当真了。”

玩笑话？别当真？若是在家里大人没有多次提起，又怎么会让孩子听了去，还记在了心上。况且，李翠花跟她两个儿子可都不是什么好鸟，沈大壮在这样的家庭氛围里，长久地熏陶下去，心不变黑不变坏，老天都不答应！沈娇娇没那么好脾气，当即怼了回去，“怎么，孩子们之间怎么样，你还能比他们更清楚？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这个道理你不知道？”

沈娇娇越说越来气，气得头顶都要冒烟了，思及孩子们都还在场，她咬着牙忍了忍，将几个孩子送到顾老爹住的西屋。又把身上的小背篓解下放在墙脚。“你家大壮打了人，你颠倒黑白上门讨公道要说法，还趁机讹钱，这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而现在，”“打上门来闹着要赔钱的是你，不依不饶像疯狗一样咬人的也是你。此时此刻，说没事的也是你。我竟还不知，这所有的事，都是你李翠花一个人说了算！”

“我就问你，你还要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