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崽子!”
徐宁只感觉后脑勺传来一阵疼痛,接着铺天盖地就是一片污言秽语的谩骂声。“一个个有娘生没娘养的,都是些下贱胚子!大的一天到晚躺床上躲懒,下面小的还不是有样学样,能有个好的?这么点大就会偷米了,长大了咱们这乡里乡亲的还不得被祸害干净?可见这有娘教也都是教些不好的!我说徐兴家的,你再躺在里面装死,我就把你家狗崽子的皮剥了!眼睛长屁股上了吧?敢偷老娘家的米?”
好家伙,这声音中气十足,不重样的骂声一声盖过一声,真是个难得的村骂高手!徐宁摸了摸发疼的后脑勺,震得她脑子有些发晕。她不是在厨房里拆螃蟹准备做一道蟹壳酥吗?只记得她脚下一滑,后脑勺在地上撞了一下,家里怎么来了这样厉害的一个泼妇?骂声饶是持续了好一会儿,又传来小孩子压着的抽泣声,身边才有了一些衣物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夹带着几声无力的咳嗽往前边去了。徐宁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睁眼一看,眼前的环境已经完全变了,杂草丛生的院落,干净得连个桌椅都没有的空荡屋子,哪里是她那个装备齐全收拾整齐的厨房!这是什么鬼地方!脑袋里又是一阵刺疼,一些不属于她的记忆从脑海里翻了出来,徐宁才知道,自己这是穿越了。原主也叫徐宁,不过才十岁,身世相当可怜。母亲被族中厌弃,下嫁到村子里,虽然父亲还不错,可父亲却在五年前弟弟出生后失踪了,从那以后他们一家三口过得一天比一天凄惨。家里没个壮劳力,母亲更不会种田,只能靠绣些帕子换几个铜板,可就这样也抵不住三张嘴巴吃喝,于是屋子里的东西便一天一天地少了下去,而且总有一些人欺负他们孤儿寡母的,上好木头打的桌子也只肯换给他们一小袋粮食,眼看的他们是真要过不下去了。可那些没良心的才不管你能不能过下去,瞧瞧现在在外面这个,难道不是在把他们一家人当死的在骂?从小接受九年义务教育长大的徐宁哪里见过这阵仗?正头疼着,又传来几句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他伯母,睿哥儿是个好的,断不会偷你家米,咳咳……中间怕不是有什么误会。”
这说话的,应该就是原身的母亲了。她原本是个大家闺秀,自然也不可能是那泼妇的对手,更何况现在已经病了有些时日,微弱的声音直接招来对方极为响亮的一声“呸!”
紧接着高昂的骂声又开始了:“瞧你装的这副样子,你装给谁看呢你!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怎么样了呢!我告诉你,这在老娘面前没用!看看你教的贼崽子,祸害了我家一袋好米,今天你不给我个说法,这事就别想过去!”
这连天的骂声真让人脑壳疼,再加上原本就磕了一下后脑勺,徐宁好不容易撑着发晕的脑袋弄清楚了自己眼前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