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知道了，这次我会亲自送过去。以及上次有人破坏你作品这件事，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当然，我也不会放过他们。”

有些旧账是该算算了。“对了，我打听到消息，穆见琛醒了。”

姜颜呆了一瞬。“那就好。他没有什么事吧？”

“一切都好，在慢慢恢复。只是脑袋受过撞击，好像忘了一些事。”

“失忆了？”

“有可能。要不要去看看？”

“算了吧。他家人不让我去。”

嘴上虽这么说，脑子里已经在谋划去探望的最佳时机。现在能帮她的只有小李了。还好小李很快帮她安排好穆见琛一个人待着的时间。穆见琛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大脑一片空白，真正意义上的一片空白。一个长相甜美的女生泪眼盈盈地望着他，哭着说自己是他未婚妻，已经在医院守了他好几天。可是他脑子里一点关于她的印象都没有。就连自己的父母朋友，也陌生得很。他很不习惯他们的亲近，以为这只是自己的问题，默默忍受着。但还是在她拉着自己手时，条件反射地抽回去。女生嘴角僵了僵，但还是善解人意地说没关系，她会一直陪着他。在忍耐几天后，他再也受不了了，对她说自己现在好多了，只想自己一个人静静。偌大的病房只剩他一人。他很不习惯这样的自己，这样的世界，好像自己是孤身一人活在世上。这天下午，他躺在床上发呆，忽然门“吱呀”一声开了。他习惯性不悦地皱起眉，干脆闭上眼睛假睡。那人在他床边的椅子上坐下，过了许久都没动静。他不耐地等待着，然而还是什么声音也没有。他睁开眼睛，撞入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睛，就那么平静地看着他，眼底却是满满的担忧。“醒了？”

她轻声问道。“你是？”

这么多天了，他终于看见了一个让他感到熟悉的人，虽然大脑还是一片空白。有种想抚上她的脸的冲动。他还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然而她只是淡淡地说：“你的一个朋友。我想这并不重要。看到你活得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说完就要站起身，他一把抓住她的手：“你这就要走了吗？你还会再来看我吗？”

“我想大概是不会了。毕竟这里没有人会欢迎我。”

“怎么会呢？你叫什么名字？”

“姜颜。”

“姜颜……”他喃喃地重复着这个名字，却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你可以再来看我吗？”

哪怕就一次也好。“好，我会再来的。”

可是从那之后，一直到他出院，她也没有再来过。袁真欣慰地看到，他的儿子终于振作起来恢复正常了，尽管还是很抗拒美萱，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不久，穆见琛就恢复了一贯的清冷高傲，除了失去记忆，和往日没什么两样，只是身上的气息更加生人勿近。陆栩和姜颜亲自去送作品，到了评审学校所在的作品室，见到了袁允培院长。院长也有六十岁了，虽然声名卓著，但没有架子，给人如沐春风之感。他亲切地对姜颜说：“是小颜吧？师弟常跟我说起你，说实话，你是他教学这么多年来最得意的一个学生。”

“袁院长过奖了。”

“可惜了你这次的作品。你们过来看看吧，还放在保险箱里。”

姜颜一看，顿时生气了。这哪里是摔碎，钻石能摔得碎么？显然是被一种特殊的溶液腐蚀了。袁允培也明白发生了什么，当时他看到的时候就傻眼了。作品室很大，每一个作品都有单独的柜子和保险箱。袁院长说，若是想要打开保险箱，只有用他电脑上对应的临时动态密码。也就是说知道这密码的，只有院长袁允培。他们经袁允培允许，查看了评审作品那天的监控。除了六个评委，并没有其他人在场，也没有任何异常。也是在那天他们发现了姜颜作品出了问题。“院长，除了评委，那几天还有别的人进来过吗？比如清洁阿姨什么的。”

姜颜问道。“那几天并没有。咦，好像在那前两天我外甥女跟着我来过，但她只是跟着我看，并没有碰什么东西。”

姜颜和陆栩快速对视了一眼。“我们还是想看一下那天的情况，可以吗？”

“可以，你们看吧。”

他们看到袁美萱跟着袁院长进了作品室之后，确实没有碰什么东西，只是凑上去仔细看。他们又把前后一个星期的监控都看了，再没有其他人进来过。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你们还要看吗？”

“袁院长，这些监控可以让我们拷贝回去吗？”

姜颜知道这样挺冒昧，但没有别的办法。好在院长很好说话，他们拷贝完，还拿了之前的作品就回去了。路上陆栩问姜颜。“你觉得是哪里有问题？”

“我觉得袁美萱的嫌疑最大。虽然暂时看不出来，但只有她和袁院长单独进过作品室。”

“我也觉得。而且袁院长手上只拿着钥匙，袁美萱却拎着个小挎包。”

回去之后，姜颜和陆栩反复看袁美萱跟着袁允培进作品室的视频，终于看出了点不对劲的地方。袁美萱在看别的作品的时候，只是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实际上并没有认真在看，停留的时间也很短。而到了姜颜的作品面前，她停留的时间显然更长。而且她这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从包里滚出了一个小球，袁允培低头帮她捡的时候，她侧过身子也装作要捡的样子，刚好挡住了监控。就这么短的时间，够她下手吗？而且哪怕她就是这个时候下手的，他们也没有证据。姜颜看完监控，心情更沉重了。明明与袁美萱无冤无仇的，她为什么要这么害自己？陆栩则在一旁仔细察看姜颜的上一份作品。它应该是被一种比王水腐蚀性还强的溶液溶解掉的，有这种功能的并不罕见。但能破坏得这么干净利落，还无色无味，就很少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