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箭,难怪唐皇老儿和当今陛下对你如此器重。有你我联手,那两样东西还不是唾手可得。”
卢飞雪闻言,脸露不屑,也不接话,转头对旁边两个幸存下来的胡兵道:“把百里香嗅带上来。”
那两个胡兵神色惨淡,显然还没有从之前一战中缓过神来,闻言一愣,半天才磨磨蹭蹭地向后面走去。卢飞雪见着那两个受惊不小的胡兵,眼角中闪过一丝怒色,旋即冷静下来,自言自语道:“奴才就是奴才,永远都是这幅德性。”
声音虽小,严庄却已听见,只淡淡一笑,摇着羽扇转过身来,继续望向远方。不一会儿,背后一阵窸窸窣窣,错乱的脚步声传来。卢飞雪侧头看去,便见身旁一个毛色发亮的黑猫。不!不是黑猫,是黑豹!黑豹高及人要,除了四只脚掌有一团白猫,通体深黑。一双蓝色眼睛似索命的幽灵。卢飞雪伸手抚摸了一下黑豹的小脑袋,脸上尽是宠溺的笑容。那黑豹被卢飞雪一阵抚摸,温顺地将脑袋凑近他怀里撒着娇。严庄远远地看着一人一豹,脸上虽然带笑,但明显不太自然,手中虽然摇着羽扇,但后背已经被汗水湿透。抚摸了一会儿黑豹,卢飞雪伸手从金色箭壶中抽出一根羽箭,用箭头在手中一划,一股鲜血顺着箭头流动。看着那一股鲜血染满箭头,卢飞雪将这根羽箭凑近黑豹鼻前,抚摸着低语道:“石中生仙子,遇血百里香!闻闻,好好闻闻。”
那黑豹果然十分听话,凑鼻在那箭头处抽动着使劲嗅着,过了好一会儿才满足抬起头,一双幽蓝眼睛死死盯着远方,那里正是李钰二人离去的方向。卢飞雪停止了抚摸,手掌重重地拍在了黑豹屁股上,吼道:“去吧!”
那黑豹得了命令,四肢一蹬,“嗖”一声如一道黑色闪电,眨眼便消失在了众人视线之中。严庄见黑豹消失不见,神色才慢慢变得自然,连忙摇了几下羽扇,语气轻松地道:“用金色生石花遇血生香,来对这二人进行追踪,卢将军,你真的让我好生佩服啊!”
卢飞雪慢慢将手中金箭放回箭壶,才望着他道:“不然,你以为我富可敌国,舍得用这么昂贵的羽箭?”
严庄尴尬一笑,连连点头道:“如此一来,我们便只需要一点点耐心了,若这两样东西能够被我们寻获,别说一个久攻不下的长安,就算是整个大唐天下也唾手可得……”卢飞雪见严庄说得郑重,不由撇撇嘴,不屑地道:“一个残花败柳,一块破烂石头,就抵得上半个大唐?”
严庄羽扇一摇,仰首沉声道:“一个关乎气运,一个关乎正统。算了,以你的秉性,就算我说了你也未必会信会懂。呵呵……”说罢,严庄又转头望向黑豹追踪而去的远方,而卢飞雪嘴角一翘,也不再言语。而正在低头沉默赶路的李钰二人,哪里知道此时身后已经有一个黑色的影子慢慢靠近。满身污泥的李钰手中反复摸索着那根竹筒,脸上悲色未散,而徐慕白也一般无二。李钰心中彷徨,其实来这世间,几日内经历此般种种,让他不知如何是从,更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往何处。山路崎岖,边走边想,两人顺着山道翻山过岗,竟是一路西去。行了大半日后,山道渐宽,慢慢地接上了一条宽阔主道。少了卢飞雪的追踪,徐慕白便也没那么紧张兮兮,踏步走上了大道。李钰也没想好什么去处,于是跟在徐慕白屁股后面,慢腾腾地走着。初时在山间小道上走着,二人并未觉得有什么异常。但一上了大道,入眼尽是被烧灼的痕迹,地上处处是别丢弃的破衣烂衫,还有那些破铜烂铁、锅碗瓢盆,隔得一段距离便是一地狼藉。那些房屋,那些树木,都像是被烈火烤焦了一般。李钰和徐慕白看着眼前场景,心中除了震惊,却也别无感情。都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谁会不知道这场早已爆发的战争。二人无心欣赏周遭的一切,只垂头丧气地向前走着。无论是心神还是身体,二人此时都十分疲惫。待到日落时分,终于在道路一处宽阔处看见了一间酒家。酒家简陋,破布幡子挂在屋檐随风飘荡,如果风势猛一点,说不定就会将那幡子撕裂。二人远远见着这酒家,不禁对望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激动和喜悦,这一路走来,没想到还能看到一处完整的房屋。三两步急急来到店前的棚子里,找着一张空桌便瘫软在长凳上。或许是因为战乱,棚子里只零零星星有些客人,有的在喝着廉价黄酒,有的吃着热气腾腾的面条。待二人坐在桌上,众人都停止了动作,愣愣盯着他们打量起来,虽然没有指指点点,但给你一个眼神,便已经说明了所有问题。徐慕白见着这些奇怪的目光,把那黑腿踏在板凳上,右手狠狠拍了一下桌子,震得上面的竹筒连通里面的筷子也抖了三抖。“店家!小儿!都死哪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