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淫贼霸王花的名头外,是否还有别样的故事,但却十分肯定他和高仙芝必然有极深的渊源。朱红雪见到徐慕白的举动,凤目中的怨恨弱了几分,喃喃道:“为了众姐妹,为了两位将军,为了诛杀这大魔头,即便是刀山火海,我们又何足道哉!”
“大姐说得对!我们干了!”
童欣本就是暴脾气,见大姐此般说法,自然马上大声附和。水明月看看大姐,再望望同样打量着她的李钰,终于略略点头,道:“好吧!”
见最为冷静的水明月也同意了,李钰又怎会临阵退缩,况且那金弓卢飞雪让他如此狼狈,他也没有理由不讨回点利息。当众人商议已定,突然见到堂外一道红光从南方的天空蹿起。那红光在极远处,粗略算去,少说也有七八十里之外。而在红光出现不过几个呼吸之后,又是另一道红光直冲天际,显然这是两道彼此呼应的进攻信号。信号响过不久,天地之间便隐隐传来沉闷的雷声。雷声嗡嗡,也是从南方传来。随着雷声响起,他感觉到脚底也微微震动,那感觉虽然微弱,但功力已突破太极形境而至太极气境的他来说,还是轻易的感觉到了。众人见到此等动静,尽皆出了庙宇,而此时的外面,也已经聚集了黑压压数十名女子。淡淡月光中,那些女子的斗篷迎着夜风鼓荡飘动。“长安城,破了么?”
徐慕白望着红光闪起的远方,喃喃道。众人闻言,也齐齐望着南方那处红光,那正是都城长安所在的方向。李钰也没料到不过短短一晚,长安城便真的破了。长安城破,流血漂橹,一场残酷的屠城,已经无可避免了。如果安庆恩所言不虚,长安城破,孙孝哲的百将头宴也将举行,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李钰想到这里,不禁苦笑摇头,自言自语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谁当皇帝,谁得天下,与这些平民百姓有何关系?为何要连累他们受苦?”
只是短短一句,却让众人找不到答案,其实李钰又何尝知道答案?徐慕白听到李钰言语,转头看了他一眼,粗犷的脸上阴晴难辨,把头一甩,拖着沉重的步伐向茅棚走去。众人身心俱疲,见此终也慢慢散了开去。雷声隐隐的一夜,再无其余动静。翌晨,李钰在阵阵扑鼻的肉香中睁眼醒来。经过连日的奔波和身心的折磨,昨夜虽然腹中饥饿,但还是抵不住如潮的困意,和徐慕白在那茅棚中倒头便睡。此刻徐慕白已经从另一个墙角起身,显然也是刚经一个美梦,被这扑鼻的肉香逗醒。二人出得茅棚,便远远看见庙宇之内炊烟袅袅,更有一片忙碌身影,时不时伴随着女孩儿家的清脆笑声。虽然此刻形势危急,但能够闻听到这些如花美色悦耳的天籁,李钰也觉心情大好。踏步来到庙宇之内,才见里面架了五六口大锅,熬着浓浓的肉汤。水明月见到李钰,用身旁破烂的两只陶碗舀了两碗肉汤,缓步来到二人跟前,道:“有两匹战马受了重伤,已无法医治,此地又是荒郊野岭,不得已,只有斩杀了让众姐妹饱餐一顿。”
李钰虽然心中不忍,但腹中饥饿更加无法忍受,也不管是什么肉了,接过水明月的陶碗便呼啦啦狼吞虎咽起来。而徐慕白更是夸张,根本不管这肉汤滚烫难耐,举碗便朝大嘴倒去,两三口便将一碗肉汤吃光,阔步又上前去舀了满满一碗。李钰吃了一碗,顿觉全身回复了一丝力气,环眼扫过,只见六七十个绝色女流全部围坐在铁锅四周,毫不在意吃相地享受着碗中的美味。当然,这里面有二三十个是受了重伤,在同伴的帮助下才能享用。在院落的一端,神色狼狈的安庆恩端着一只破碗,远远蹲在墙角,埋头啃着一块腿骨。此时他甲胄污秽,脸型难看,浑没有了昨日静坐马上的秀气模样,反倒活像一只饿极了的野狗。李钰端着一碗肉汤,踱步来到安庆恩跟前,将碗中的一半肉汤倒在了安庆恩那只碗里,然后蹲在他身旁,轻声问道:“好吃吗?”
安庆恩惊疑地抬头看着李钰,默然片刻连连点头,嘴中呜呜咽咽好像说的是“好吃好吃”。李钰并不看他,转而望着院落里的众女,缓缓道:“皇子以前恐怕从未吃过这么难吃的东西吧?无盐无味,淡得出个鸟来。”
安庆恩终于将塞在嘴中的骨头啃完,犹疑着道:“如果我当了皇帝,一定不会让天下人再吃这么难吃的东西。请将军一定相信我。”
李钰心中好笑,你这短命鬼现在还在做当皇帝的春秋大梦呢,罢了,反正你也时日无多,老子也不想和你闲扯什么帝王争霸和百姓流离的必然关系。他话锋一转,道:“长安城破,估计解救你的大军不出今日便会来此,你可有什么打算?”
安庆恩又已吃完半碗肉汤,用怀中染血的锦帕擦擦嘴角,才道:“你们带着那幅地图和那件信物奔赴洛阳,我则借几样东西便下山往长安逃去,希望你们能够言而有信,让我们顺利完成交易。”
李钰看他神色淡然,早已没了昨日的惶恐,想到如果真让这小兔崽子继承了他那死鬼老爹的皇位,恐怕大唐的历史已经被改写了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