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来，今天还是有些隆重的。　　姜梦竹也不知为何，有些紧张，她高声：“长书哥。”

沈长书颔首。　　接着，他们打饭，找位。　　找到位置以后，他们一起坐下来。　　“长书哥，你上次说你喜欢的人，到底是谁啊？”

姜梦竹趁着吃饭找位，还不算太切入正题，便提了一嘴。　　沈长书眼眸微闪：“问这个干什么。”

他报以一笑：“都过去了。”

姜梦竹一袭半腰长裙，上半身是垂感衬衫凸显身材，沈长书站在旁边，穿着一件格子衬衫和一条西装裤，身材挺拔。　　好吧，他果然还是不愿意说。　　不过没关系，姜梦竹低了低脸，坐下之后，把自己买的小蛋糕和泡的茶递了过去。　　也没有多想知道。　　这边沈长书是打算中午吃饭的时候，告诉她自己要出国这件事，却收到姜梦竹送的吃食，一时举棋不定。　　便等着她先说。　　他们俩今天都有事要对对方说。　　面前摆着一份香酥鸡。　　姜梦竹还是有些害怕的，毕竟上一段关系，让她充满不自信。走了三年多才算是走出来。　　但她想到对面是沈长书，底气不知为何又足了起来。　　毕竟，是曾经对她说“如果是我，可以全压”的人呐。　　一想到这些。　　就像是干涸的电池充满电。　　她于是不再纠结，“长书哥，我挑明。”

沈长书微微一凛：“嗯？”

“我。”

她抬眼看他一眼，心思打鼓一般地说道：“我好像有点喜欢你。”

说完，姜梦竹又低下头，频繁地双手互相搅动指头，以此来掩饰自己的不安，又说：“虽然我也不清楚这到底是不是喜欢，但是，跟你在一起，我挺开心的……”　　沈长书沉默着，等着她说完。　　她说到这，却突然不说了。　　“怎么？”

他轻问。　　姜梦竹抬起头，看见他脸上是一如既往的神色，只是唯一的不同是，他抿着唇没有笑。　　此时已经察觉到有一点点的不对劲。　　不过姜梦竹没有多想。　　她觉得可能是她想多了。　　她继续说：“所以就是，我想说跟你在一起我很自在，很开心，很想要一直这样继续下去，所以，长书哥，我挑明了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她嗯了一声，像是自我肯定似的坦然地说完。　　便等着沈长书那边回话。　　沈长书嗯了一声，长久的沉默过去，他开口道：“我也是。”

姜梦竹眉梢挂起雀跃。　　她就知道！　　心里默默地小嗨了一下，果然。　　“我原本也以为可以跟你就这样一直继续下去，但是。”

听见“但是”两个字，姜梦竹眉心一跳。　　只听他又接着道：“梦梦，你思考清楚了吗？你对我的这份感情，究竟是对男女之间的喜欢，还是当成哥哥的喜欢。”

姜梦竹凝住：“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觉得我们之间，你对我只是当哥哥罢了。”

沈长书带着淡淡的惋惜语气说到，“你知道我喜欢的那个人是谁吗？”

“不知道。”

“其实就是你。”

姜梦竹张口结舌。　　她想起两年前，又问：“那你既然如此，两年前为什么还会提出要跟我离婚呢？”

沈长书抬头。　　“因为你梦里，还叫着那个人的名字。”

沈长书定定的，看着她说。　　姜梦竹凝视起他，那眼里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沈长书：“梦梦，承认吧，你还忘不了他。”

“忘不了，那个人。”

姜梦竹脸色震惊，有些微微的卡壳。　　-　　“梦梦，承认吧，你还忘不了他。”

“包括你前些天从酒吧回来的那一晚，喝醉了叫的都是他。”

姜梦竹走在路上，脑子里浮现出这些话，蓦然觉得极为可笑和可悲。　　长书哥他自诩了解她，但他了解她多少？　　他了解她两年前梦里叫着聂则远的名字。　　他了解她爱吃香酥鸡。　　他也了解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独处。　　——但他了解到她酒吧那晚梦到的是谁了吗？　　他了解到她这几年一直对他保持距离的真正原因了吗？他就这样单方面地认为她，否定她？　　姜梦竹渐渐走着，走的偃旗息鼓，垂头丧气，叹了一声。　　明明那晚梦到的，就是他呀。　　她也不喜欢聂则远了。　　既然他一直喜欢的那个人就是她。　　他们这么纠结错过，为的究竟是个什么？　　踢开路边的一颗小石子，姜梦竹想不通。　　走回办公室的大楼上要一段距离。　　姜梦竹隔壁上挂着一个腋下包，双手抱胸，低头看了看手机。　　准备着还是跟长书哥解释一下酒吧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吧。　　嗯！　　解释一下。　　她虽然之前还没有忘掉……但是现在确实已经快忘光了。　　结果此时她还在学校，听见后边几个学生议论说：“好烦啊，沈教授要去英国的话，明年考研岂不是不能找他问数学题了？”

“你别说你找他问题了，我还想保研进他课题组发论文呢，这下可好，只能手机上交流了，他还不一定能有空回。”

“沈教授”“英国”“数学题”姜梦竹听见几个关键词，唰得一下抬起头来。　　“你们刚刚说什么？”

那两学生后退半步，都有些瑟缩。　　姜梦竹勉强一笑，又尽量礼貌地问：“同学你好，我想问一下，你们刚刚谈话里说的沈教授，是数学学院的沈长书副教授吗？”

据她所知，数学学院只有沈长书一个教授姓沈。　　果不其然，那两学生点着头道：“是。”

姜梦竹嘴角僵硬。　　“你们说，沈教授要出国了？”

“对啊，因为我是沈教授带的学生，所以知道的比较早，前些天学院说让沈教授出国交流，沈教授已经答应了。”

“好的。”

与他们擦肩而过。　　姜梦竹删掉了欲要给沈长书发的那条微信。　　攥着手机的指尖染上苍白的色彩。　　答应了。　　看来，是今天来找她之前就已经答应的。　　既然早就已经答应了。　　那刚刚说那些又有什么意义？　　这次是他先放弃的，终究还是错过。　　呵。　　幸好没解释。　　不然显得她，多可笑。　　姜梦竹视线毫无遮挡，刚刚那两学生的位置，此刻取而代之的是身着白色衬衫，下班身深蓝色西服裤的男人，她慢慢抬头，看见聂则远那张讨人厌的脸，冷淡的一张小脸蛋，下意识地就皱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