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姜梦竹收回手,不由得骂一句,“倒霉,真是绝了。”
“……”聂则远觉得姜梦竹应该是不害怕的,毕竟当初来台风的时候,叫她上车,她死活都不肯。 可没想到这次,姜梦竹反应很大,好像在说她很害怕,不过害怕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方式都是这么别具一格。 挺有意思。 “怕死吗?”
他问。 姜梦竹白了他一眼,“废话。”
姜梦竹还是怕死的。 聂则远砰然一笑。 再加上肚子里有个宝宝,她本能地就想护住他。 “那个,救援队什么时候能到啊?我们会不会,交代在这儿了。”
过了十几分钟,还没有任何局势的变动,姜梦竹越来越有些坐不住了。 “不会。”
聂则远说:“相信我。”
“都怪我,早知道刚刚魏律师他们走的时候,我们就应该走。”
姜梦竹焦灼地看着车外,不知道这场大雨何时才能停。 她望向聂则远,男人刚刚去了趟车外,暴雨倾盆,一瞬间就将他淋成了落汤鸡,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 “还好。”
聂则远正低头紧盯着自己没有信号显示的手机。 没管身上湿掉的部分。 “车上没有毯子吗?”
她问。 “有,在后备箱。”
聂则远抬头,问:“你要吗?”
她点点头:“嗯,要。”
其实聂则远内心是焦灼的,他怕他的人来得不及时,届时她再出什么事了。 再加上现在手机突然断了信号,中途需要联系的话也联系不上他们。 不过他勉强稳住心神,又木着一张脸打开后备箱。 将毯子从后备箱直接扔到后座,这样可以避免打湿,接着聂则远再回到驾驶位,从前排去够后排的毯子。 他拿到时,毯子被洇湿了一小块,他反向递给姜梦竹,叫她不要去碰湿的那一块。 “怕着凉了。”
姜梦竹抿着唇,没接。 其实此刻两人的内心都是很害怕的。 毕竟头一次离死亡这么近。 下一秒,她接了,然后看着聂则远湿哒哒的一张脸,说了句:“过来。”
“怎么了?”
“过来下。”
不过这种时候,姜梦竹还有心情跟他开玩笑。 聂则远过来,姜梦竹用毯子直接罩住了他的头,完了还扑哧一笑,聂则远一时之间未能反应完全,不过他勉强能懂得起,这是姜梦竹在叫他用毯子擦头。 原来她要毯子是给他拿的。 “别着凉了。”
她说,“这句话还给你。”
聂则远被毯子盖住的嘴角微抿一笑,笑得有些羞涩,他取下毯子,胡乱地擦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和后颈,水珠乱窜。 他哑声说着:“好。”
姜梦竹眯缝着眼,看他像条狗似的抖着身上的毛,忍不住了,“你把毯子给我。”
聂则远停了。 “咋了?”
“你过来我帮你擦,你看你擦得是个啥。”
姜梦竹略显嫌弃。 他哦了一声。 喉结上下滑动,微微紧张,将毯子递过去。 姜梦竹手里拿着半干半湿的毯子,叫他低头。 “嗯。”
“往这边靠一点。”
“哎呀你别乱动。”
聂则远紧闭双眼,鼻尖是她的香气在萦绕,姜梦竹擦头发的动作轻柔而仔细,如果现在不是正面临危险而是在随便任何一个地方的话,聂则远都觉得自己能够睡着。 唇角微勾,“好,我不乱动。”
“好了。”
“……”这么快就好了,聂则远有些舍不得。 一抬头,发现姜梦竹的声音似乎有些奇怪,她的表情也有些诡异,聂则远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发现窗外站了两个男人。 两张放大的脸孔,几乎快要贴在窗子上。 ??! 聂则远稍一挑眉。 “你这窗子,外面应该是看不到的吧?”
姜梦竹指着那两张脸,哽噎地问。 聂则远也有些语塞,答:“看不到,放心。”
…… 车外。 “你看到了吗?”
靳弋悄声问。 “没看到。”
魏律回答,微微皱眉,其实他身为一个律师,觉得干这种事是不合法的,但……架不住靳弋好奇地拽他。 “他们在里面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你都看不到,你觉得我看得到吗?”
“……好像听到了个什么别乱动。”
靳弋眨眨眼,尤其八卦,“好好奇哦。”
“我也有点好奇。”
隔了两秒。 忍无可忍。 “你们干什么。”
聂则远拉开车门,直叫魏律和靳弋连连后退。 “咳,呵呵,聂总,等久了吧,我们开直升机来接你们了,你看那边,还有消防员!”
靳弋给他顶一把伞,自己跟魏律躲一把伞,指着车后那块地方,聂则远跟着姜梦竹望过去,果不其然有一名消防员一名驾驶员,在跟他敬礼。 聂则远回礼。 “你们到多久了?”
他睨他们一眼。 靳弋说:“没多久!刚到!”
“聂总,不得不说我们国家真是太强大了,我们找人说要来救你们的时候,人消防队二话不说就派了人跟我们一块儿来。”
倾盆大雨下,靳弋大声喊着,“快走吧咱们。”
微微点头,聂则远夺了靳弋手里攥着的那把伞,绕到车子另一边接出来姜梦竹,“来,小心。”
姜梦竹微微脸红。 靳弋看着,也赶紧扒拉着跟魏律同一把伞,接人先上飞机。 - “聂总,我们真不是故意的,刚刚我们刚降落,怀疑那辆车子里是你,可是又不确定嘛不是,打你电话你也没接,所以我们两才想着,先稍微旁听一下。”
姜梦竹坐在窗边,地下是山洪倾泻。 身上批了条毯子,她睫毛微垂,投落在眼下的皮肤一小块阴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山洪。 暴雨。 台风。 场面壮观。 在这种情境下,姜梦竹越发感叹人的渺小。 似乎自然环境动动指头,都能像压死一只蚂蚁一样压死人。 这是报应吗? 是人类排放的报应? 姜梦竹的感叹细若蚊呐。 “近些年的自然灾害呀,真是好频繁。”
聂则远肩头披了一条新的毯子,发丝微干,攥住她的手,掌心她的指头微微动了动,头没有偏,半晌,任由他抓着。 他挑了挑眉,“稍微?”
回的是靳弋刚刚那句话“先稍微旁听一下”。 靳弋坐在排,姜梦竹和聂则远坐在后排。 靳弋一拍大腿:“是啊!我们听到啥了,也没听到啥。”
“就听到了个,别乱动,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