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建国被眼前的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倪德生却顾不得眼前的许多，挣开安建国，抱上赵萍萍直奔卫生站。而安家人也一路跟去。那个年代的卫生站，条件确实是简陋，医生简单检查了一下无奈地说：“她看上去是没什么事情，估计是被惊着了，休息一下就好了，可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八成是保不住了，你们最好去上级医院看看是不是需要做手术清楚宫内的残留物。”

赵萍萍的病房开着门，看热闹的人把走廊围了个水泄不通。毕竟那个年代未婚先孕这件事儿就足够大家传一阵子了。更别说是局长的女儿，前几天在医院闹过。大家小声地议论着，有说赵萍萍和小孙的，有说赵萍萍怎样破鞋的，更多人在说倪德生抛弃妻子不是个好东西。倪德生气急败坏地朝门口吼一声：“看什么热闹，该干嘛干嘛去！”

“生哥……我想要……喝水。”

赵萍萍睁开眼，声音虚弱，手也不自觉地拉住了倪德生。倪德生小心翼翼地扶起赵萍萍，把她的身体靠在自己怀里，端起碗来用勺子一点点地喂赵萍萍喝水。赵萍萍忽然意识到什么，焦急地问：“生哥，我们的孩子呢？我们的孩子怎么样？”

外面一片哗然，果然是倪德生的种，许多中年妇女已经忍不住开始指责倪德生狼心狗肺和赵萍萍狐狸精。“你们有完没完！”

倪德生重重地把碗拍到桌上，把门啪的一声关上，把包括安家的人全部关在了门外。倪德生叹一口气回到赵萍萍身边，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然暴露，再隐藏也没了意义，毕竟大家也不是傻子。他拉住赵萍萍的纤纤玉手，作为未出嫁的局长女儿，她的手和那个年代妇女的手简直不是一个概念，连局长都宝贝儿的不行的女儿，居然因为他流产了，倪德生感觉到一阵恐慌和压抑。“萍萍，孩子是保不住了，你养好身体，等过了这段特殊时期，我顺利晋升以后，我娶你，咱再生一个好吗？”

倪德生爱怜地看着赵萍萍。赵萍萍一听到孩子没有了，先是一怔，两行泪珠子吧嗒吧嗒地掉在被子上，嘴角颤动着说：“我们的孩子没有了？你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

倪德生不敢直视她的眼睛，转过头去，吞吞吐吐地说：“萍萍，你……你也知道我是逼不得已……”赵萍萍压抑的情绪一瞬间爆发出来，痛彻心扉的哭声响彻整个病房，甚至连周围的病房都可以听得到。伴随着哐啷一声，局长带着秘书踹开门走了进来，赵局长揪住倪德生的衣领，一个大耳瓜子便招呼过来。“你个忘恩负义的小畜生，之前我没有亏待你，现在你倒好，对我闺女做出这么无耻的事情，你让我的脸面往哪搁！”

赵局长咬牙切齿，脸上青筋暴起，眼里喷射的怒火像是要把倪德生烧掉。一旁的跟随的人七手八脚地把哭得稀里哗啦的赵萍萍背到了大解放汽车上，看样子是要连夜送到更好的医院。倪德生挨了一巴掌，头懵了好一阵子，耳边也是嗡嗡的声响。空荡荡的病房，也只剩下倪德生一个人发懵。门外的人看着大戏演完，便作鸟兽散，只剩下安小瓷躲在门外暗中观察着倪德生的一举一动，看着父亲这个禽兽遭到报应，心中一阵窃喜。安小瓷忽然想到唐东霆还在家中，这小胖子虽然胆小，至少是关键时候发挥作用救了场，不然安小瓷还不知道今天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她回到家，唐东霆果然还在里屋，不过已经不哭了，乖巧地嘬着一个硬糖，说：“小瓷，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了你好久。”

安小瓷见了忍不住捏他胖乎乎的肉脸，小胖子皱皱眉头说：“好痛。”

安小瓷捏够了，拉着唐东霆跑到了离家不远的小土坡上，撒开手从兜里掏出几个糖果递给唐东霆说：“今天幸好有你在，喏，请你吃糖！”

月亮刚刚升起，月光下，彩色的糖纸亮晶晶的也很好看，唐东霆扒开一个糖塞到嘴里，展开红色的糖纸对着月亮说：“小瓷你看，月亮变成了红色。”

安小瓷看这个蠢萌的小胖子，可真是有趣，和前世飞扬跋扈的唐东霆完全不是一个人，鬼知道当初这样单纯胆小的小胖子，是怎样变成一个玩世不恭的官二代。z夜晚的空气很是凉爽，安小瓷躺在小土堆上，欣赏着没有光污染的夜空，以前的夜空很是纯净，空气中也完全没有城市空气的污浊。“东子！东子！”

“糟了，这么晚了，我爸妈在叫我回家，小瓷我该回去了。”

唐东霆慌慌张张地一骨碌爬起来，告别安小瓷回了家。看样子是很晚了，安小瓷走在回家的路上，边走边想下一步的计划，毕竟她现在是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她也害怕倪德生因为今天的事情恼羞成怒，对她施暴。这禽兽什么事情都干得出。回到家中，倪德生笑意盈盈地对安小瓷招招手说：“小瓷，过来，爸爸问你一些事情。”

安小瓷警觉地盯着他，后退两步说：“爸爸想要问什么？”

倪德生手中抓出一把果丹皮说：“过来，爸爸给你果丹皮吃。”

看样子，倪德生并没有因为今天的事情责怪安小瓷，反而有意讨好安小瓷，安小瓷心想虽然事情暴露，可是倪德生还是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把她当成不离婚的砝码。安小瓷怯生生地走过去，接过果丹皮，却被倪德生一把抱在腿上。“爸爸你干什么？”

安小瓷一脸惊恐地盯着倪德生。“小瓷啊，你说说你今天为什么要和同学躲在家里？”

倪德生的大手紧紧地握着安小瓷的胳膊，安小瓷被他抓得生疼，用力挣脱着。“你记住，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掺和，你要是再搅和我和你妈的事情，我打死你！”

倪德生拽着安小瓷的胳膊，把她甩到地上。钥匙开门的声音响起，安秀雅居然独自出现在门外，看到趴在地上的安小瓷，心疼地抱起来说：“倪德生！你对我怎么样都无所谓，你为什么要去欺负一个孩子，她只有五岁，而且她还是你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