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浑身都被冰凉刺骨的莲池之水包裹住时,赵锦桢她虽然无法呼吸,可因为并未马上溺毙而亡,所以意识还是清楚的。而这会她满心的不甘,却只能徒劳的落下滚烫泪滴,与莲池之水融为一处,诉说着她凄凉悲苦的遭遇。至于赵锦桢的心里,她这会强烈的渴望着,若是老天也给她一次借尸还魂的机会有多好。如此她就有机,亲手杀了那个占据她妹妹身体的毒妇,为她自己,还有孩子,以及所有无辜惨死的人报仇雪恨。就在赵锦桢因为窒息感,开始张口不住将莲池里的谁,喝进腹中,马上就要溺毙而亡的时候。忽然双眼迷离间,她似乎看见正前方,一个蜷缩着的婴儿,正浑身散发着金灿灿的光晕,由远及近的向她漂游了过来。虽然意识已经很模糊,但赵锦桢朦胧间,似乎还是瞧间,无数多莲花突然从池底涌起,将她向着水面上托去。而那个金灿灿的小婴儿,则发出银铃般的小声,化为一道金光,没入她的眉心之中。几乎是这道金光,才一打入脑海里,赵锦柯顿觉四周霞光万丈,而她的身子越来越轻,向着天际飘去,随后就向昏死般在无任何的意识了。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等到赵锦柯从新恢复知觉的时候,眼皮沉重的还没睁开,耳边就已经传来阵阵轻微的啜泣声。等到她又缓了好一会,四肢还有身躯都感觉到气力后,赵锦桢如星辰般璀璨皎洁的双眼,就缓缓的睁开了。强忍着刺眼的阳光,她最先看见的是一个垂首落泪,坐在床榻边的中年妇人,而瞧清此人的面容后,赵锦桢就露出震惊无比的神情。接着她满眼都是思念之情,泪水不受控制的滴落而下,声音嘶哑微弱的连声唤道:“母亲是你吗,这些年锦桢好想你。没想到我身死之后,还能在与母亲您团聚,锦桢心里真的是好欢喜。”
赵锦桢的话,显然惊动了暗自啜泣的妇人,当她抬头忙向床榻上望后。立刻俯身激动的一把将赵锦桢抱在了怀里,责备中充满疼宠的说道:“锦桢你这孩子要吓死姨母不成,从坠下山脚的马车寻到你后,这一晃你都在床榻上昏迷半个月了。那些可恨的山匪当真肆无忌惮,连我们襄安侯府的马车都敢劫,万幸你和锦柯都无碍,否则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向你已故的母亲,我那亲姐姐交代啊。”
望着说完这话,又流泪满面的妇人,赵锦桢的神情,却因为过于震惊,而楞在当场,好半响没有言语,甚至连眼睛都没眨动一下。这位妇人名叫周静绣,之所以赵锦桢唤其母亲,而对方却以姨母自称,这其中自然是有缘故的。因为赵锦桢的生母,也就是襄安候的发妻,正是这周静绣的亲姐姐,名叫周静宁。而赵锦桢的生母,因为自幼身体就很孱弱,所以年纪轻轻就去了,接着襄安候以追念亡妻为由,迎娶了对方的庶出妹妹,便是这周静绣了。所以因为对方是续弦之妻,赵锦桢称呼她为母亲是礼数,而周静绣自知庶出,又是襄安候续弦之妻,恪守本分的她,却不敢逾越了亡故的嫡姐,因此向来都以姨母自居。不过对待赵锦桢,周静绣却向来视若己出,和自己的亲生女儿赵锦柯不分亲疏。甚至她怜惜赵锦桢年幼丧母,对她还更疼爱几分,所以正是因为感情深厚,与亲生母女没有差别,所以赵锦柯在看见这位姨母之后,才会因思念瞬间就落下泪来。可如今周静绣一番山匪打劫,马车坠山的话,却给赵锦桢带来极大的冲击。因为她若没有记错,这番惊险的遭遇,是她还待嫁闺中,在侯府做二小姐时,与妹妹锦柯去山上寺庙敬香时发生的意外。而等到赵锦桢将情绪稳定些后,不禁就立刻向周身望去,当瞧见她自己一身俏粉色绣裙,头梳闺阁女子的如意垂柳发,哪里还有半分嫁人为妻时的装扮。当即心里忽然灵光一现的赵锦桢,她猛然想到临死前,赵锦柯那番借尸还魂的话。顿觉她自己身上,必然也经历奇遇的赵锦桢,连忙对周静绣追问道:“母亲您的意思是女儿还没死,这里也不是阴曹地府,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女儿今年芳龄几何,这里又是哪,我莫非回到了从前不成。”
赵锦桢这番话,说的没头没尾,当即吓得周静绣,还以为她翻出马车,摔伤了脑子呢,当即不禁哽咽的忙说道:“你这孩子可别吓姨母,这里自然是襄安侯府你的家啊。锦桢你如今年芳十九,正是大好年华之际,前两天侯爷还给你说亲来着。你不就是听说祥云寺祈福最灵验,为求得恩爱白首的婚缘,这才叫锦柯陪着你祈福敬香的嘛,这些锦桢你都忘了不成。”
听完这番话,已经彻底确定自己是重生回十年前的赵锦桢,她不禁双眼紧闭的仰起头,想到坠入莲池后,那婴儿还有金光的神奇景象。赵锦桢心里莫名有个声音就在告诉着她,这一切都是她那才临世就夭折的孩儿,为保护感谢她这位母亲,感动天地这才为她换来一次重生的机会。虽然这种想法没有依据,可赵锦桢相信这种母子连心的感觉不会错。当即一滴泪,顺着她紧闭的眼角滑落而下,赵锦桢更是双手紧握成拳,默默发誓前世的仇和怨,今生一定要向欠了她的人统统讨还回来。无论是薄情寡恩,偏听偏信的太子,还是狠毒狡猾,解释还魂的三妹锦柯,赵锦桢不会放过他们,必要将这满腔的血债用血来偿还。就在她恨意滔天,这样想着的时候,忽然房门被猛然踹开的声音,惊得她身心尽皆一颤,瞬间睁开双眼望了过去。而马上赵锦桢就瞧见,她父亲襄安候最宠爱的姬妾柳若莲,这时正耀武扬威的领着四五个膀大腰圆的婆子,气势汹汹的进了屋子,不怀好意的向她冷笑着望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