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绒绒在弹琴，根本看不到粉丝的留言。徐欣然在后台看到这些留言，不仅不生气，反而得意地笑了起来。昨天，徐欣然让白绒绒只直播十分钟，而且啥都不说，就是故意的。人都有猎奇心理，就像猫，你越不让他们知道，他们越想知道。绿卿的粉丝都是佛系挂，不使一点手段，他们根本不可能每天都关注直播间。至于黑粉，他们本就看你不顺眼，围观直播肯定比粉丝还积极，根本不用使手段勾引。有时候，徐欣然都怀疑，黑粉对她们才是真爱吧。有了粉丝和黑粉，再找点事让他们吵起来，自己时不时再用小号煽风点火一下，直播间就更加热闹，立马就能吸引一大波吃瓜群众。按照大鹅APP的直播制度，直播间的热度越高，推送的频率就会越高，良性循环，绿卿直播间的关注度也会越高，更多热度，更多关注。——不愧是混饭圈，徐欣然深谙宣传手段。眼看着热度已经炒上去，提问的粉丝越来越多，徐欣然连忙给白绒绒打手势，让她按照直播前她们商量的流程来。刚好，这首曲子的第一小节弹完，白绒绒放下琴弦，看向镜头。“大家好，我叫绿卿。”

【哇，小姐姐的声音好好听。】【阿伟死了。】【醉了，醉了。】【小姐姐我爱你！】白绒绒刚做完自我介绍，直播间立刻就被玫瑰花和弹幕覆盖。大鹅直播间的打赏是玫瑰花，一朵红玫瑰代表一元，一朵粉玫瑰代表十元，一朵橙玫瑰代表一百元，一朵白玫瑰代表一千，一朵蓝玫瑰代表一万，一朵紫玫瑰代表十万，一朵钻石玫瑰代表百万。用户每天都能免费获得一朵红玫瑰，仅限当天使用。粉丝的打赏，一般是主播和平台对半分，另有合约的另算。刚才这场玫瑰雨，直接让白绒绒收获了二十朵橙玫瑰，一百朵粉玫瑰，六千朵红玫瑰，折合四千五百元。白绒绒傻眼，原来，钱真的这么好赚。“谢谢，谢谢大家，谢谢大家的喜欢。”

【不用谢！】【最爱小姐姐！】【……】【小姐姐，多说一点话嘛，好想听你说话，你的声音好好听。】【感觉主播年纪不大，主播是做什么的，剪辑视频的吗？】【……】弹幕太多，白绒绒好不容易才从众多无效留言中分辨出几条有用的消息。白绒绒第一次直播（昨天那次根本不算），十分拘谨。她前几天看了一些直播，觉得他们的风格并不适合自己。但自己该走什么风格，白绒绒也不知道——毕竟前些日子，白绒绒还以为这个号已经废了，根本没想到自己还要做一回主播——既然什么都不知道，那就聊天吧，聊能聊的，像以前一样，做一个合格的倾听者和陪客。当年她能糊弄满琼京的达官贵人，成为琼京解语花，现在，难道还糊弄不了这些网友。对糊弄人，白绒绒十分有信心。白绒绒道：“这个号是我和我闺蜜一起经营的。拍视频做剪辑的都是我闺蜜，我就是一个模特，专业问题我可不会。下次有机会让我闺蜜给大家直播剪辑视频，她超级厉害。”

“我是做什么的？我刚高考完，还是学生。”

“不不不，我不是艺术生，我是文科生，大学准备上综合性大学。”

“视频内容是不是假的？哈哈，当然是真的，你们刚才不是听了我弹琴吗？我家以前是开艺术培训学校的，我学了不少东西。是的，就像你们说的，培训课不掏钱，老师还特上心，不学白不学。累不累？学习都累啊，读书累，跳舞累，种地更累，世上没有哪件事轻松。”

“为什么戴面纱？我闺蜜让戴的，说这样大家才能认真听我弹琴。”

“……”说着话，白绒绒就看到徐欣然给自己打手势，表示闲聊的时间够久了，尽快下播。“刚才的曲子才弹了一个小节，我把剩下的弹完。接下来我不再回复问题，大家也别发弹幕，静静听琴，放松一下。”

说完，白绒绒低头，素手轻抬，开始弹琴。最初，直播间还有不少人发弹幕让白绒绒继续和他们聊天，可随着琴音渐入佳境，大家渐渐被琴音吸引，沉浸在音乐中，甚至连黑子都不再发言。整个直播间除了琴音，十分安静，没有主播的声音，甚至连弹幕也只有寥寥几个。新来的观众一头雾水，有些人直接划走，有些人却好奇地听了一会儿，然后就被琴音吸引，不走了。手机外的网友摊在沙发上、办公桌上、床上，一切能盛放自己的地方，如同一只被撸舒服的猫，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孙雪现在就是这样的一只猫。她仰靠在办公椅上，耳边是环绕的琴音，觉得自己置身于青山绿水间，每个毛孔都在张开呼吸，如同置身于天堂。“干嘛呢！”

路过的同事王丽一把拍在孙雪的肩上，一脸诡异地看着孙雪，“你那什么表情，感觉像好邪恶。小雪，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情。”

被人打扰，孙雪十分郁闷，没好气地说，“我正在工作，什么乱七八糟的，会不会说话呢。”

王丽和孙雪都是大鹅APP的员工，两人每天上班的工作就是在大鹅APP上看直播。如果发现有违背公序良俗的，影响导向不好的直播，就警告主播，或者直接封杀直播间。如果发现优秀的主播，就推荐事业部签约。她们相当于审核员的角色，在沙地里寻找珍珠，同时剔除老鼠屎。王丽和孙雪的关系不错，也不计较孙雪的语气，反而笑嘻嘻地说：“我刚才真应该把你的表情录下来。那一脸迷醉的样子，就像那啥后一样，说不出的ying荡。看来昨晚上，老张表现不错哟。”

最后一句话，王丽语气意味深长，一副已婚妇女的坦荡与心照不宣。“让你胡说，让你胡说。”

孙雪脸一红，气的给了王丽两下。孙雪十分庆幸两人说话的声音低，不然被其他人听到，她直接没脸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