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这条狗怎么卖,我要了。”
商迟想,可能小九看到了笼子里大黑狗身上自己当初绝望的身影,站在笼子外,更能感受到笼子里被禁锢的绝望。老板瞥了眼商迟,哼道,“小女人家的别凑热闹,这畜生可是恶鬼化身,小心被它咬死。”
“它不是快要死了吗,没你说的那么可怕。”
商迟走上前,大黑狗趴在笼子里感觉只有气进没有气出,她皱起了眉头,小九是想救它,如果它死了,小九会怎样?“濒死的猎犬也能咬死狮王,你懂个屁。”
老板不屑道。就冲他这句话,商迟也必定要买这头狗,这条狗毛发邋遢,浑身沾满血迹,不细看是看不出是一条猎犬,可老板都说了,她就不能错过,濒死的猎犬同样还能救活。“老板,你这狗拉出来不就是用来卖的吗,我买了,你说个价。”
商迟不再跟他废话,直接拿出了钱袋子。没有商人跟钱过不去,老板走过来,看了眼黑狗,似乎并不奢望它能卖出多少钱,随口就喊了个价。“这条猎犬老子是在别人手上收过来的,收的时候拿了一两银子,没想到这畜生是个赔钱货,也是条死狗了,二十文钱你带走吧。”
男人从笼子里解下手指粗大的铁锁链,直接套在大黑狗脖子上,把它从笼子里拖了出来。大黑狗匍匐在地,气息微弱,不知是之前狂吠耗了元神,还是男人那一脚踢太重,此刻商迟竟感觉到大黑狗的生命在一点点流失。商迟毫不犹豫拿出一两银子,递给男人,“老板,你既然一两银子收的,那么我也给你一两银子,不过你得负责帮我用板车把它送回去。”
人有尊严,狗也有,即便它被变成货物,也不能因为它要死了,就失去它原有的价值。“行,小夫人报个地,我给你运过去。”
男人可能觉得商迟是个傻子,不过有钱赚谁不赚啊,便安然收下一两银子。商迟拉着小九,带着男人回了村子,回来的时候正是大下午,都在田里忙活,倒也没有人瞧见她们几个。大虎一个人,在那片荒草地里对着罗盘比划的认真,也没看到商迟回来,商迟把小九跟黑狗带进屋里,烧了壶水提过去。“大虎哥,这地能建房子不。”
商迟倒了一碗水递过去。古人讲究房建房子除了坐北朝南,还得符合方位,不然会冲撞到各种东西,商迟不懂风水,但房子还是要建好一点,至少住着安心。“能建能建,明天就能动工。”
大虎指着后山半山腰上一块平地,说道,“不过那地方建房子更好,就是太远了,还老高的山。”
“怎么说?”
商迟遥望过去,那是往密林深处去的山峰,她现在是不能过去,不过等赚多了钱,在那边建个大宅院什么的还是可以的。“那是个绝好的风水宝地啊,你看它落座在两山之间,平地后朝南靠着山,南边方位下是一条大河,这可不就是大吉的风水格局,背靠玄武,两山化作青龙玄武护法,南方有朱雀,若是建在那地,往后肯定大富大贵。”
大虎指画着说。商迟不懂,便摇头,“就在这建吧,那多远啊,后山上还有野猪豺狗,多危险。”
大虎点头,嘀咕道,“也是,小房子镇不住前边那段悬崖邪地,倒时可别成了凶煞之地…”商迟听了顿时满脸黑线,放下水壶就转身回去。“小九,狗怎么样了,还能活不?”
商迟蹲下身查看大黑狗的伤势,怎么说,虽然她不是兽医,但是一摸上去,就发现大黑狗全身骨头断了好几根,有没有伤到要害她不知,不过看情况也是离死不远了。小九坐在地上,低着头,随后找了破布给大黑狗包扎,看他一脸认真,商迟也不忍,拿着原本给小九外敷的伤药捣弄好,给大黑狗敷了上去。大黑狗昏迷中被弄醒来,发出一声低声哀嚎,挣扎着睁开眼,凶狠瞪着小九。商迟立马把小九拉开,关上铁笼。大黑狗爬起来,用前爪推了推铁笼,睁开狰狞的双眼看着小九跟商迟,商迟啧了一声,叮嘱道,“小九你去休息会,别靠近它,我去煎药,它一时半会死不了。”
“迟姐姐,你住在这里吗?”
小九跟上来。商迟把草药配好,燃起炉灶,抬头看了眼小九,淡然道,“对啊,我就住这,你不习惯?”
小九摇头,“没有,迟姐姐这里很好了。”
呵,商迟低笑一声,没有问他以前住的是什么地方,竟然会觉得这破地方好。“将就着住吧,过段时间我们就有新房子住了。”
商迟把小九拉上前,检查了下他的身体,轻轻拍了拍他,“等会把药喝了就去睡觉,如果有人来也不要理会,我上山一趟,知道吗。”
商迟把中药分成两碗,其中一晚放进了笼子,大黑狗此刻要死不活的趴在笼子里,见商迟过来,还挣扎着,露出尖锐的獠牙,低低高高的吠两声。“留口气活着吧,别给我吠,把这碗药喝了,否则你死了别怪我。”
商迟也不管它懂不懂,把药碗放进笼子里,推门离开了家。大黑狗酸涩的双眼撑了撑,瞥了眼床边的小九,低呜一声,凑前碗里把药喝了。小九把药仰头一口饮尽,跳下床走到大黑狗面前,伸出三指敲了敲铁笼,突然间说了一句话。“我认识你。”
屋子里静悄悄,只有小九一个人的自言自语。大黑狗遂睁了睁眼,乌黑的双瞳映射出作为猎犬对待猎物的光芒。小九咬了咬小指,看着大黑狗,声音稚嫩,表情却高深莫测,“你也认出我是谁了对吧。”
小九说着黑瞳攸的变成了绿色,幽绿色的眼睛如夜狼一样,带着特有的锐利与危险。“我们在战场上见过。”
“嗷呜”大黑狗低吼一声,张大嘴直接往小九咬去,结果被铁笼困住。小九站起身,猛地咳嗽一声,吐出一口污血,眼珠慢慢恢复成了黑色,他看了眼大黑狗,翻身上床睡了去。“长宁王的战犬,竟也沦落到与我一样的地位,真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