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强者,横扫东南大陆易如反掌!成为东南帝王之后,严屹的下一步计划,便是重回中土世界。凭着手里的证据,让神殿威严扫地。可惜——他苦心筹谋数十年的计划,他的宏伟目标,到此为止。——“唉……”长长的叹息,从林下传出。那一瞬,严屹仿佛苍老了十岁,变得跟老李似的,老态龙钟、行将就木。他丢了浑身气劲,自嘲的笑了笑:“臭小子说得没错,我不配……是我不配啊……”严泽见他神伤,连忙劝解:“父亲所为,皆是为了宗族大业,诸般安排,孩儿都心甘情愿、无怨无悔。但是您对雀儿……”“委实……功利了些。”
严泽身为人父,如何不心疼自己的女儿?借着机会,亦将藏在心底的一些言语,跟自己的老父亲坦白。“……”严屹神色颓然,捏紧的拳头咯吱作响。作了最后的挣扎,最终松开。……“奉茶道歉,可以。”
他声音嘶哑,略有颤抖。或许从来未曾想到,自己会向一个后生低头。但是……于情于理,确实是自己错了。也输得很彻底。“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严屹眼眸一定,看向了竹林下的年轻人。余斗见他退让,倒也不曾步步紧逼。放缓神色道:“您说。”
——严屹深吸一口气:“你告诉太阴玄女,玉尊者是我杀的。我得知道,自己替谁背了这口黑锅……又大又沉的黑锅!”
说个四星战魁,杀了渐境战尊?玩呢?……余斗不会轻易露底,淡淡一笑:“玉尊者的死,乃是时局所致。杀他的人,可能是东部三家的强者,也可能是神殿内部的对头。”
严屹摇头:“有那个可能,但都不对——你不告诉我,我……我如何放心把大局交于你手?”
“没关系——”余斗言语锋利,“你不给,我会抢。而且,我已经抢到了,不是吗?”
心里已在吐槽:这老辈人呐,就是要面子。明明已经破局,明明给了台阶,还端着架子不下来?跟小爷玩犟牛脾气?不好意思,小爷不惯着。大不了拔刀,看看是犟牛脾气硬,还是墨崖刀硬!——严屹来硬的不成,总算认清局面。余斗的后台能够斩杀玉尊者,自己对他来说,不过是脚边蝼蚁。刚才的争吵,不仅是“恼羞成怒”,还有些“敬酒不吃吃罚酒”——也难怪余斗作怒,不惜撕破脸皮。严屹的脸色有些窘迫,踟蹰数息,终于在严泽的陪同下,一起去篱笆小院的茶桌上,新倒两杯茶水。各执一杯,来到余斗跟前。“贤婿,消消气。”
严泽算是怕了,哪里敢有什么岳父架子?双手奉茶,赔礼道歉,“以前诸般算计,是我不对,还请贤婿谅解。”
余斗见说,于是接了茶杯,低头浅呡一口,便把视线移到严屹脸上。严屹脸上发烫,嘴角抽搐不定。身为战魁,在中土世界都颇受重视,自有强者的倨傲。然而面对余斗,他却有种无处遁形的错愕之感。刚才的恼怒出手,倒更像弱者的挣扎……“余斗——”严屹端着茶杯,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一些谋略,枉顾了余家安危。不过诸多事由,皆因老夫而起,和雀儿无关。”
“希望你……不计前嫌,好好对待雀儿。”
——这番话总算有些悔意,余斗接过茶杯,亦是浅呡一口,又将两只杯子里剩下的茶水往一侧洒在地面。这些年,不知多少无辜之人死在局中。今日,总算有个了结。——余斗拿着两个杯子,复又回到篱笆小院,在茶桌边坐下,朝着脸色不佳的两位长辈招呼道:“现在可以聊聊婚事了。”
严屹脸色发黑——刚才见识过你小子的暴脾气,一言不合要拆我宗门,现在还能聊?不过冷静下来,亦能看出一些蹊跷。严泽半哄半推的带老父亲坐回桌边,另烧开水,道:“贤婿,莫不是西荒帝国有所要求?”
“且不说西荒如何,小婿先承认,确实是花心了。”
余斗并不推诿,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既然事情已经发生,那就大胆承认。“清月殿下待我一片真心,西荒帝国也在局势上屡次助我。”
余斗想到当年之事,不由感慨万千,“甚至把镇国神器,都送给我当佩刀……”这份情义,怕是今生今世都无法还清了。“再考虑到二位对我的利用……”余斗嘴角噙笑,两手一摊,“我是无心栽柳,柳成荫呐。”
就连余化,当年也说出来个“多娶妻妾”的法子,来破解鹤山宗的掣肘隐忧。其实,父亲或许早就看穿严泽的计划,只是甘愿为兄弟两肋插刀,一直未曾点破……“我给不了清月殿下更多,只能想到,让她和雀儿同时进门。”
“名位上有正侧之分,事实上不分先后,都是我心里最最珍爱的女人。”
……年轻的靖安王能把花心说得如此动情,也是脸皮极厚了。严屹、严泽细细听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想清楚来龙去脉,倒也很好理解。余斗终究不是当年那个穷小子——在严屹的期盼上,余斗根本不可能和严雀在一起。孙女那般天仙化人,在中土世界,或有更好的“选择”。而今……选择的权力,早已发生转移。……“你对雀儿的好,老夫心里有数。”
严屹卸开战意,颓然的模样,就像颗粒无收的老农。他看着新垦的菜地,松懈的脸上,浮现出几分慈祥:“若你是个愚笨小辈,倒还罢了。但你足智多谋,心机城府比起老夫也不遑多让。”
“绝境之时,你把逃出生天的机会让给雀儿,尤为难得。”
老头子说着,眼里闪过几分狡诈,“刚才对你的攻击,都是吓唬人的,没想伤你。”
“我明知拿不回局势,所以故意作怒,想探探你的心性。没想到你小子……煞气如此之重!想是这几年,受了不少委屈,吃了不少苦头。”
“对你,我非常满意……”“只是……老夫自己不甘心呐……”严屹笑容苦涩,作出选择之后,似乎得到了什么,又似乎,失去了什么。余斗听着老人讲述,看着水壶,待得泉水三滚,自去取来添入茶壶,又清洗茶杯。待得稍许,便亲手替二位长辈添茶。茶水无声流淌,余斗却冷不丁的说出一句话来:“老宗主不甘心的事,晚辈或能助你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