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环。那暗杀“预谋者”,则是计划的第二环。“预谋者”的武境大多不俗,接连暴亡,定会惹来神殿疑心。但是,若在此刻通过一些途径,传递出一些“说法”,则会陷入僵局的第二环,顺利过渡至第三环!“没问题,我立即发通知。”
老李十分熟络,近两个月来,他已经完全掌握流星蝴蝶剑的情报网络。大事情办不了,然则一些微末小事,还非得用到这种基础网络不可。——譬如数日之后,某个茶楼酒肆,或者热闹街巷,有两人闲聊:“苏兄可曾听说,上个月时,张家那位战尊老祖,心衰死了!”
“嘶?宝哥,这事不兴开玩笑啊——听说张家那位在世的老祖也就三百来岁,战尊有千年寿元,怎会心衰而亡?”
“人有旦夕祸福,天有不测风云,这事儿谁说得准?而且你还不知道吧,战神殿的诸葛德阳,德阳尊者,在家中跟人合着酒呢,突然人就没了。”
苏兄惊得下巴直掉:“德阳尊者不是化境战尊,喝酒喝没了?这也太玄幻了吧!”
“嗐……”宝哥端着几分意思,意味深长的道,“那两位,都是岷山血战的功臣。近有传言,说寒雪梦魇重现人间,偏寻着功勋卓著之人报仇呢!”
“不是,不对啊……”苏兄怔了怔,似乎生怕旁人听见,就压着声音道,“战神殿前虽然立着岷山英雄的塑像,但是当年血战的真相,不说是内斗嘛?”
“嘘!”
见他如此说法,更为机敏的宝哥连忙作了个噤声的手势:“这可不兴说透——天知道对张家老祖、德阳尊者动手的,是‘寒雪梦魇’,还是当年筹划此事的……”宝哥的话头十分勾人,他见得左右许多耳朵,连忙住了嘴。就与同行的好友缩着脖子,犯怂的离去。……而这般说法,并非一家之言。很快,凌烟城地区,甚至周边主城,都出现了类似流言。张本正、诸葛德阳本就是名震一方的超级强者,离奇死亡,必有其中缘由。要么,是寒雪梦魇卷土重来。要么,是隐藏在“梦魇之乱”幕布之后的始作俑者,在抹除当年的痕迹。——这样的流言,原本无人相信。但是越来越多的民间之人,知晓《战神宝典》失效之事,再结合几十年来许多事例,这样的灭口行为,便是顺理成章!因为……能够活到今日的“预谋者”,皆有着不俗的武境,都占据着一定的战意气运。把他们杀了,既能让岷山血战的真相永远被冰雪覆盖,也能将这些强者的战意气运化入世间。在大战起时,便于剩下的强者“收割”。——散播流言,确实存在一定风险。但是当年岷山血战闹出的动静太大,至李杜两家惨遭灭族,许多心思机敏之人,早已猜出真相。如今有参与过岷山血战的战尊强者离奇陨落,只要稍稍提及,就能引发连锁效应!待神殿之人反应过来,早已无从查溯。——南宫无阙倒也乖觉,在流言四起、人心惶惶之前,便带着南宫辞离开凌烟城,返回南宫族地。当然,南宫无阙在离去之前,不忘在人前对“乌月霆”称赞有加,看起来对这位孙女婿极是满意!说是回去商议一番,便要替南宫子珊定下婚期。如此,乌月霆的名气大振,加上他在训练营时期的出众表现,以及金甲副使对他的照拂,俨然成为银甲神侍中的领军人物。……说来戏谑,这“领军人物”要官职没官职,轮实力也才战灵——但是银甲神侍见了他,哪怕有着七典七绝的背景,也得陪着小心。乌月霆是不可怕,但他将过门的媳妇是“紫衫毒女”,谁敢得罪?就连金甲神侍见了余斗,也都客客气气。此景颇为好笑——柳天鸣一派对乌月霆自不必说,没有乌月霆挖到宝典秘钥,就无法降服《异字卷》。他们也就无从翻身。令人奇怪的是,烈百城此前分明对南宫子珊情有独钟,分明是被人横刀夺爱,却偏偏对乌月霆照拂有加。比起柳天鸣都不遑多让……——这便让人纳了闷。旁人也知,因为那份“特殊功勋”,柳天鸣待乌月霆亲如兄弟。烈百城的举动,旁人却是百思不得其解。——譬如,乌月霆分明是训练营的助教,烈百城闲暇之时,竟会前往神侍训练营,敦促他的战意修行。如此举状,直让路人挠头,哭笑不得……——八月末的一天夜里,余斗忙罢晚间教务,正有些困倦的返回住处。忽见教学区的大道旁,杵着一个“黑影”。路灯斑驳,隐约照出些金光。“烈统领……”余斗额前发颤,讪讪的上前行礼。烈百城鼻息一哼,眼眉斜看:“怎么,准备休息了?”
“是啊,今天跑了趟外勤,刚从九寒世界回来。”
余斗的身材与对方相当,却表现得十分拘谨,“子珊还在整理任务数据,我先回去准备宵夜。”
“嗯……”烈百城本是想带他加练,不过听得此言,倒是面色稍缓:“王飞他们都说,你是那一批银甲神侍里,最懂照顾人的——我观察了一段时间,此话倒是不假。”
不亏是昔日室友!嘿嘿!余斗暗笑,脸上保持谦恭:“烈统领过奖,在下只是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微不足道,微不足道。”
“呼……”烈百城似乎也刚完成什么任务回来,身上有浓烈的血腥气息。此刻如释重负,长长呼出一口浊气,抬起手掌,轻拍余斗的肩膀:“乌月霆,你能一直如此,我便放心了。”
他脸上浮出友善的笑意:“去吧,今天的加练就免了。正好我也累了,寻我的弟兄们宵夜去——你要不过来一起,咱们喝两杯?”
余斗莞尔:“我真去了,晚上该进不了门,子珊喜欢品酒,却见不得男人家拼酒——可是男人喝酒,酒桌如战场,焉有不拼之理?”
“哈哈……”烈百城闻言大笑两声,旋即扭身向外。约是担心余斗疑惑,于是故作郑重的道:“仔细照料生活,固然是好。但你切不可沉沦止步,修行战意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你不早日成为金甲神侍,如何配得上她?”
“都是爷们儿,你也不想被人嘲讽‘吃软饭’吧?”
——余斗还真没想到,能在凌烟城听得如此肺腑之言。并且,开口的还是一个“对头”。自己初来,便是柳天鸣一派。烈百城和柳天鸣竞争了十几年,怨念颇深。这人世间的情感,当真南侧。“在下一定努力,争取……”余斗见他去得果决,戏言道:“软饭硬吃!”
——路灯下,金甲身影一闪而逝。浓浓的夜色中,除了残余的血腥气息,还有烈百城松懈的笑意。软饭硬吃?这说法倒是新颖。——外界的流言,沸沸扬扬。似与训练营无关。毕竟,追查流言源头,遏制流言影响,都是银甲、金甲的事务。余斗当个助教,完全置身事外,又有足够的渠道了解事件进展,着实轻松愉快。不过,这样的小日子并未持续多久。因为那些流言,在旁观者看来是饭后谈资,但在某些人看来,却是一座压在头顶的巍然大山!凌烟城刚刚入秋,斗战神殿之中,竟接连出现“逃班”现象。致使一些程序运转出现停滞。经过一番调度,才总算恢复正常。匪夷所思的是,逃班者并非不谙世事的年轻人。而是一些成名已久的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