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遇上“诛神剑”,还是感到极大的压迫感。凭着人剑合一的境界,配合身法的山壁,才堪堪避过。饶是如此,他的脸上还是闪过一丝本能的惊恐。“快来!”
余斗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并给了他一个清晰的灵元印记,作为引导。严可均有一瞬犹豫:“藤田刚没死!”
余斗连忙催促:“管他呢!”
“是!”
严可均也知道今日动静不小,刚才的诛神剑,定会引来东玉城的顶尖强者。自己倘若久留,怕是会栽在此处!立即按照余斗的指引,一步瞬移来到松下主城的隐蔽之处。余斗恰好在此接应——他右手搭上严可均的肩膀,嘴里提示道:“换服!”
严可均心领神会,立即用虚戒法则,套换了身上血衣。在他完成操作的一瞬,余斗开启空间之门,两人身形一闪,巧巧落在了从河边返回铃木主城的马车之上。“呼……”余斗熟练的开启六境藏神,掩盖空间穿梭引发的能量震动。他给严可均使了个眼色:“去河边找老徐,歇着。”
严可均也是惊魂未定,咬着牙道:“我迟早也能铸灵成器,无距杀人!”
余斗白他一眼:“现在除了花仙儿,就你杀敌最多,满意了吧?”
“呃?”
严可均还有些疑惑,今日杀穿藤田主城,斩杀百余。扫雪小队之前的刺杀行动,自己也有参与,按说该是第一。怎么会……他看了眼车厢里的美丽女子,又疑惑的看向余斗。余斗这才把伪装陨石,砸了八甲山梦魇大营的事道出。“我勒个擦?”
向来揣着风度的严可均,也忍不住笑骂出声:“一网子干了两万?厉害了!”
——当下分别,严可均去船屋暂歇,隐藏杀气。余斗、花仙儿带着新鲜的水产,返回水之道酒楼。他们是开开心心营业挣钱,藤田家族却是愁云惨淡……完了,全完了。藤田刚凭着过人的灵觉,死里逃生,可是家族的高手死得七七八八,转眼成了城主家族之中,实力最弱的一档。在这等微妙时刻,简直是要了老命。当然,还有比藤田家族更惨的——随着诸多线索指向松下主城,松下家族渐渐被推向风口浪尖。松下家族的人还纳了闷,咱是铁打的主战派啊,怎么会在这种关键时刻自乱阵脚,阻挠大军推进?怕不是失了智!面对江户川天皇的调查,他们两手一摊:你查呗,咱啥也没干,还怕你查?家里有多少高手,你心里有数。大不了派个战神锁定,看看下次命案发生时,我的人是否动作。……江户川天皇也郁闷,松下家族是自己的左膀右臂,也是梦魇大军的绝对主力——帅军打头阵的,就是松下家族的将领。前阵子还在八甲山开追悼会呢。真是松下家族作祟,多少有点说不过去。……恰在这时,江湖上忽然流传开一些“说法”。说“某些”家族早早意识到,八甲山天门之战不可能赢。与其白白耗费兵员、财力,不如谋求梦魇大陆之内的利益。譬如松下家族,或可掌握更多主城?本就有着割地封王趋势,实力进一步扩张的话,以后江户川天皇,也要看松下家族脸色行事!他们刺杀钦差,为的就是让瘟疫、恐慌,在梦魇大陆持续蔓延,拖垮梦魇大军的进攻节奏。以此来保留松下家族的战力,因为首战牺牲不小,松下集团的将领,在八甲山大营拥有极高的威望。一旦掌握更大比重的实权,再配合一些后方动作,甚至存在颠覆皇权的可能!……消息传到江户川天皇耳中,年轻的皇帝一听,顿时觉得有理。松下家族也慌了,连忙辩解——空口白舌的,也没什么说服力,江户川天皇就派人提意见,说你家族主城这么多,既然想自证清白,就让出一半来,献给江户川家族。好嘛,松下家族肯定不干啊。眼下遭到皇族猜忌,处境岌岌可危,再割地求和的话,怕是要退出第一集团……正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松下家族已经处于“一人之下”的巅峰,这时候想全身而退,恐怕没那么简单。——而尝试了一把“刺激”的扫雪小队,则是本本分分,老实经营。近来的风波,似乎跟他们无关。在铃木夫人的寿宴之后,水之道酒楼的生意又上高峰。一是大厅主厨“井上先生”受邀为铃木集团高层制作鳕鱼料理,这足以说明厨艺高超。二是险情之中,多曾有人看到,没有武境的井上先生,居然还有意保护铃木夫人……再加上铃木隼、铃木蝰兄弟的照顾,水之道的名气一炮而红!午时忙碌到子时,那是从无间断。……这天夜里,余斗送走了微醺的铃木兄弟,回到大厅里清扫厨房。花仙儿今日请“病假”,由穆沙顶替领班。“余大哥,松下家族已被逼到绝路,就差最后一根稻草。”
穆沙悄悄传音,和余斗推敲战局。余斗问:“现在走下一步,恐怕有些危险。”
穆沙统筹全局,自然知晓:“我们步步紧逼,梦魇大军也日益紧张。如果不能及时斩除内部矛盾,他们有可能退兵,亦有可能强攻。”
“嗯……”余斗默默点头,斟酌一瞬,立即在小队音域里下令:“子珊,用加强版的毒剂,让瘟疫蔓延到七成,病症要更重。”
“老徐,你来假扮松下家的游方郎中,传播药方,解救梦魇百姓——任务很危险,有被抓捕的可能。”
“并且……不能跑,要配合。”
徐若应的干脆:“好说,我正无聊呢。”
余斗自然不会拿兄弟性命开玩笑:“你是其一,我是其二,我们同步进行,牵扯不同方向的注意。”
“得嘞。”
徐若笑道,“你可不能被抓,否则没了大厅主厨,酒楼少了许多味道,到时候可挣不着钱啊。”
嗐……余斗哭笑不得:“挣钱上瘾啊?”
“那可不。”
徐若说得半真半假,“咱们办酒楼的营生,足够普通人家几辈子富贵,这小日子挺好的。”
“赶明儿你再教我钓鱼,我和老叶没事就去河边蹲着,聊聊剑道,聊聊人生,岂不妙哉?”
余斗深以为然:“夏天再备上冰块,冰镇些酸梅汁。冬天身边煮着小火锅,小酒一喝,那才叫惬意!”
徐若哈哈大笑:“还是老余会过日子,不愧是有老婆孩子的。”
……闲聊之间,南宫子珊已经准备就绪。余斗一边在大厅厨房忙碌,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悄无声息的开启空间之门,帮助南宫子珊传播毒剂。又提前备好多套药方,预备“行医济世”。……旁人哪知他们的动作?正想着吃瓜,看松下家族如何收场,更为凶猛的瘟疫,悄然降临!感染者不禁会发热疹,如果饮水太少,热疹还会爆裂流脓,说来并不致命,但会让人苦不堪言。特别是炎炎夏日,浑身痒起来,真的比下地狱还难受。并且,这次的疫病传播,比起上一波更加迅猛!病毒的携带者人前打个喷嚏,就有可能让周围的路人遭重,直接的触碰,有着极大概率传染。原本各大主城,沿用旧药方,已经遏制了病情。还以为瘟疫慢慢退散,怎料随着天气炎热,居然卷土重来?……不出意外的是,铃木兄弟更发愁了。……这天晚上,哥俩打着呵欠来到水之道酒楼,都不用点菜,就去中圈习惯的位置坐下,刚好方便和余斗闲聊。“来啦,二位稍等。”
余斗咧嘴一笑,对他们的口味喜好,已经了如指掌。每次换些花样,就能得到赞赏。铃木蝰累了一天,坐下来有些松垮,还不忘对余斗道:“井上,这几日你出城小心些,别与城外的路人接触。”
“还有你的渔船,最好往核心靠靠,免得被病毒传染。”
余斗每天都要出城,去渔船、码头进货,自然有着相当的风险。点头应道:“是啊,最近不知怎么了,瘟疫更严重了?我在路上看到好多村民,浑身血粼粼的。”
铃木隼面露忧色:“主城的郎中、医女本就紧缺,再这样下去,怕是控制不住。”
……南宫子珊配置的热毒药剂,瞧着猛烈,其实本质还是让人阴阳失调。说穿了,实在没啥办法,就去干净的河水里泡着。毒性遇水消融。泡个两三天,基本也就好了。但是……如此猛烈的“瘟疫”,本来就要保证水源清洁,怎会放任这些病人去河里?那些个大夫、郎中忙得抓耳挠腮,明知是热疹,却不知为何如此急促,只好屡试药方,想尽快找到破解之法。……恰在这时。梦魇国度,东玉城附近。往日宁静的村庄,如今犹如死地。因为只是皮肤发疹瘙痒,顶多泼皮流脓,许多无钱治病的村民都在家里咬牙硬撑。走入村庄时,还能听见不知哪里传来的凄惨嚎叫。俨然痛痒难当。村子里进了外乡人,村民一眼便知——只见那人手里拿着八尺旗杆,上挑一面方旗,竖写着“悬壶济世”几个大字。顿时眼里一热,连忙上前询问:“您是郎中?”
这游方郎中肤色偏深,留着不拘小节的胡须,清澈的眸子里,有着久历江湖的疲惫和沧桑。看着村民靠近,他谨慎的抬起手,示意对方不要走得太紧。观察一眼,确定对方没有感染,才松了口气:“之前走了许多地方,瘟疫消退不少,近日复归猛烈,你们村子的情况如何?”
村民唉声叹气:“十户病了八九户,有的老人扛不住,已是快断气了。”
游方郎中闻言,不由咬牙:“这是热症,不管是否有药,都给病人多喝温水!皮疹瘙痒,不可抓挠,死也要忍着!”
“真抓破了,要及时排脓、清理伤口!”
他这一番话,透着几分关切,立即赢得村民的好感。连忙请教:“先生啊,您这里是否有对症良药?”
游方郎中叹气摇头:“我之前的药箱都空了,也无暇采摘,前几日去东玉城采买了一些。才回身呢,瘟疫又猛烈起来……”他目光往前一找,示意道:“你们寻干净棉布,蒙住自己口鼻,请几个病人到通风处,我且看看。”
说着,就从兜里摸出一块布条,把口鼻蒙住,就似戴了个面罩。村民有样学样,立即招办。还别说,游方郎中无论是检查病理,还是处理外伤,手法的极为熟练,比起一些医馆里坐诊的名医,那也是分毫不差。他当场配置内外药剂,就在一片林荫下熬制。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当病人喝了药,热疹得到明显缓解。抓破皮的涂上些清凉药膏,也不痛不痒了。游方郎中见得有效,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虽不能药到病除,却能缓解大家的病症,你们再于通风处休息,多喝水,多洗身子,瘟疫或可消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