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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往事如昨日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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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的冷风狠狠刮着这陷入漆黑的天地,纷纷扬扬的雪落满了地上,营帐上以及守夜将士的铁衣上。她慢慢地踱步向城楼上而去,清姨欲上前劝她早些回帐中歇息却被苏风拦下。“清姨,让郡主一个人待会儿吧。”

望着那道越行越远的身影,他轻声道。“郡主,这三年不容易啊,如今终于能回京中看看大公子,这明明是好消息,可郡主竟比往常更加低沉呢?”

旁人可能很难察觉出郡主情绪的不对劲,但清姨是在郡主小时候就陪伴在其身侧,是以她总能敏锐的察觉郡主的情绪,清姨满眼慈爱却又不解道。“或许郡主没想这么早回去吧,此次回去也是奉命不得不回去。”

“如何算早?在边地待了三年,三年未曾归家看一眼,难不成要待个七八年才不算早?到时候郡主年龄大了婚事怎么办?”

清姨没好气瞪他一眼。“清姨您年纪也大了就先回营帐,郡主这边交给我。”

苏风不欲再于清姨争辩,便往城楼而去。留下清姨一人还想再说些什么,看人走远了也只能作罢,往郡主营帐而去,边走边心里念道苏风这小子就是一木头除了剑法好,平时话少的可怜,连带着郡主现在也变得话越来越少,清姨认为一定是受身旁近卫苏风影响。想及此她不免将来郡主若嫁了人,那郎君若是觉得郡主无趣可如何使好。对了,婚事!郡主如今十九,过了这个年就二十了,相比较其他女子十五六岁就成亲生子,郡主已经算晚了,难不成圣上此次召郡主回京是关乎其婚事?清姨好歹近五十了一把岁数,见得事多了细细想想只怕这次回京跟郡主婚事有很大关系。怨不得郡主情绪不高,算算日子过两日是家主——前镇北大将军慕青霖的忌日,按往常慕乐允是一定要去洒扫祭拜,再加之回京后若真是要给郡主定亲,这趟回去在京所待日子只会长不会短。如此一想,不禁叹了口气,在心中向故去地将军与夫人祈祷最起码要保佑乐允能嫁与自己心悦之人。心中千头万绪间,便已来到慕乐允的营帐。帐中摆设简洁朴素,一张伏案书桌,桌上陈列着几份军中奏报以及笔墨纸砚,后面摆着可折叠书架,再拉开帘布就是她的卧榻处。清姨先烧了一点炭火些使屋中暖和些后才回自己的帐中收拾回京要带的物件。在城楼上值守夜间的士兵见到慕乐允纷纷抱拳行礼,她一一点头算作回应不多停留上了城楼最高处。大雪落满身上使得之前飘逸的青丝也凝滞得不如之前自由了,她自来到北境就极少登上城楼最高处望着京中的方向,前些时日收到圣意让她归京,不觉得久,仿佛还恍惚间想着好像昨日才来北境。如今站在这回过神来才明白已经整整三年了,阿父辞世已经三年,三年没有见阿兄了,兄长每回传信都说家中一切皆安让她勿挂念,叮嘱她战场之上要当心,万事不可逞能,需珍重再珍重。过往如走马灯般浮现在眼前,她明白她其实一直以来就很想家,以前每当冒出了想家的念头她都会告诉自己父亲也在这里,这里也是她的家,父亲的衣冠冢在这,就如同他在陪着自己。三年前,初闻阿父战死沙场的消息时她正参与朝中举办的武官选拔,当她意气风发拿下魁首正洋洋得意时,圣上单独唤她告知这一噩耗时如当头一棒被打得晕头转向。她已不记得当时是如何出的教武场,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她要找阿兄,除了阿兄其他任何人她都不信,当她浑浑噩噩回到家中发现大门已挂满了白丧幡。清姨、管家林叔双眼通红指挥着布置丧事等事宜,家仆们正在到处挂着丧幡。“郡主。”

不知是谁先发现了她叫了一声,清姨和林叔忙去寻她,看着乐允像呆滞的孩童般无措。清姨不忍看她这样子,哽咽着也唤了一声。“林叔,阿兄呢?”

她呆问道“宫中来了人,世子在议事厅。”

林叔面容沉痛,柔声说道,他怕惊醒着梦中的姑娘。话落,她疯了跑去寻阿兄正巧看见他与宫中来人一并出来,看着阿兄她停止了奔跑,阿兄乍看与往常无异,可再看就能发现他面容苍白,垂在一旁的手颤抖握紧,一向直挺的背脊竟弯了下来,好似一眨眼便老了好几岁。似有所感,阿兄视线落在这边,看清是妹妹时,双目瞬间泛红,那一刻她不得不确定阿父丢下他们先去了。宫中来人是圣上近侍李总管不忍道:“镇北大将军为国捐躯,实乃英雄,圣上闻此噩耗沉痛无比,食不下咽。明日晌午大将军灵柩就能抵达,圣上届时将大开宫门城门以最高仪制迎大将军回家,圣上还说世子郡主可在城门迎将军,还请世子郡主,节哀啊。”

慕乐允只觉呼吸都十分困难,只听到了明日灵柩回京,还是阿兄稳住心神勉强应付李总管,李总管见此情景知不应继续停留,便施礼回宫复命。“阿兄,父亲他……真的……留在了北疆?”

她因喘不过气断断续续道,想努力看清阿兄的面容可却越来越模糊,泪珠似断了线的珍珠滚滚落下,再也支撑不住身体跌坐在一旁。阿兄看着妹妹这样,明白母亲已逝父亲也走了如今家中他就是顶梁柱,若他也倒下一蹶不振那妹妹该怎么办?将军府该何去何从?“攸宁,父亲只是先去陪母亲了,他们其实都在天上望着我们守着我们。”

他半跪着手轻轻摸着妹妹的头安慰道。阿嫂今日出门赴远东伯家周岁宴,接到消息立即匆匆赶回,看到的就是兄妹俩一个泣不成声一个默然流泪,看此景象也簌簌落下泪来,最终理智下来才好生哄劝两人。晚上阿嫂先是陪着小姑子在乐允屋中又是一番劝慰,只见慕乐允躺在床上一眼不眨地盯着头顶悬梁双眼无半分神色。好半天才沙哑说了一句“阿嫂,父亲是死于长狄之手对吗?”

“是,父亲在与长狄作战中受了重伤,待战罢因伤势过重拖了半日终是无力回天。攸宁,你这样很叫我们担心,就是母亲在天上看着你这样也会难受的,明日就要迎父亲回京,你这样父亲看了多难过啊。”

阿嫂边柔声道边捏着帕子替她拭眼角的泪。“阿嫂,我没事,你去看哥哥吧。”

她从床上坐起来硬扯出一个微笑来证明。“攸宁,你长大了。”

阿嫂抱了抱她,就先走了。阿嫂站在门外吩咐清姨给攸宁熬一碗安神汤让她服下,让她今晚能得以安睡,再令清姨将明日要穿的丧服备好,清姨一一应是。阿嫂名唤苏云雅,字溪歌,是文人清流之家培养的世家嫡女,面对这措手不及之事充分凸显了她世家嫡女的良好处事能力,将丧事的诸项事宜打理的井井有条,大到明日祭奠灵堂摆设,小到丧幡的悬挂一切都有章法。还特地令奴仆聚在前庭嘱咐明日诸项事宜,按各自所领差事去做,切不可乱了套,多做少说管好自己的嘴,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明日定有贵客来吊唁要做好礼数云云。忙至深夜,她最后在家中祠堂找到了慕凯风。(阿兄名唤慕凯风,字茂行。)彼时他正跪坐在众牌位面前手里在刻着一块新的牌位。找到他时他已经在刻字了。“云雅,辛苦你了,这么晚还要让你操劳,替我和妹妹担心,你也累了先休息吧,明日会更累。”

他不曾回头也知道是她,随后温柔又疲惫说道。刻完好后他描完最末尾一字,缓慢起身把牌位放在母亲一旁后又回到正中央跪了下去,双手持平触额后至于地面拜了三拜。苏云落轻轻走到慕凯风身边想搀扶他起身,她知道他已经跪了许久了。正要去扶时慕凯风伸出双手搂着她的腰将脸埋在她腰侧不语,她知道他在流泪,只能抱着他的头轻轻抚摸,想以此抚平那心里的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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