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雾月森林篇第三十九章 世界的偏离炽天使挥舞着巨大的光剑对着白无哀当头劈下,这一招所带起的狂风吹乱了那一背银华,白无哀并没有勉强自己去硬抗这种高能量生物的一击。身形暴退让那巨剑斩在了空处,只激起一阵气浪狂涌。炽天使虽然只是术法召唤物,却有着高超的系统剑术。与白无哀的野路子不同,炽天使所使的每一招都有着章法,也因此让白无哀略感棘手。即使想绕过炽天使到达施法者面前,也会被阻止靠近。让白无哀更为烦闷的不是炽天使的难缠,而是拉斐尔那奇怪的思维方式。喜欢一个人就是喜欢一个人,为什么要分对错?只要无悔,坠入深渊又有何妨?也许是他不太懂那些细腻的恋爱心思,但听了拉斐尔那莫名其妙的话,只觉得火大。真的要是喜欢一个人,就去行动起来,带着撞得头破血流的决心,一心一意的去喜欢!为何要强制自己不去加深那份心意与情感?强迫自己停止追逐心灵归宿的步伐?都末世了还管那么多伦理常识到底有何意义?“你说的那些我不是很明白,但你是个蠢货这一点倒是很清楚了。”
白无哀躲避着炽天使的攻击,在没摸清这只召唤物的行动模式之前,硬抗也只是浪费气力。也趁着此时,白无哀将心中那份不快一一道出:“喜欢一个人或事物,本来没有什么绝对的对与错。既然确认了自己的心意,只要无悔,问心无愧,就算堕入深渊那又如何?”
“你宁可那般钻牛角尖,也不肯找个人说出来,只能说是愚蠢。为此而发动叛乱?是因为一己私欲?这样的理由我可以接受,没有任何问题。但是为何要如此对待我的晴明?这件事也是你做的吗?”
对于白无哀的言论,拉斐尔除了感叹之外还能如何呢?也许他的确是钻牛角尖了,但白无哀说的也没错。他就是个蠢货,蠢得无可救药才爱上不该爱的人,白无哀大概永远不会懂他这种单恋的痛苦吧。凄然一笑,拉斐尔那金色的双眸中露出更为疯狂的神色,他大声道:“没错,一切都是我做的,不止晴明,米糊也是我安排人做的实验,还有那个叫纸鸢的小姑娘,现在都还在地下水牢里泡着!这样的话,你可以放心大胆的来恨我了吗?!”
‘请看着我,不要移开视线,让我最后能独占你的目光,哪怕给予我的只是怒火!’不想就这么干脆的坠入深渊,拉斐尔挣扎着想要恢复成他原本淡漠的原样。可心中的欲念却在肆无忌惮的在增长,扭曲成花。再不快点把眼前的人抹去,他就要因那扭曲的欲望而崩坏。天上的,地面的无数观众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个天使,竭斯底里的疯狂,那张柔美的脸上尽是被深渊染黑后的扭曲表情,双眼中的疯狂令人心惊。那个天使已经疯了,在如此多双眼睛的注视下,一步步没于那黑暗之中。鸦雀无声,只有白无哀与炽天使的战斗带起巨大的响动。其他势力还不愿意动弹,如果拉斐尔就此击杀白无哀,他们也好坐收渔翁之利。叛军插不去这手,对于一个疯子的战斗,他们做什么都是错。然而,在拉斐尔说出那违心的话之后,战局突然发生了改变。一直躲闪的白无哀终于进行了第一次反击,出鞘的弑天带上了血色的火焰,与那巨大的利剑相撞,爆发出一阵火浪与散碎的金色光芒。炽天使的模式已被白无哀看破,他逼退了炽天使,一点点向拉斐尔靠近。血焰在炽天使致命的结构缝隙中流转,最终在被击中的第二十五次之后,连成一副复杂的结构线。一瞬间金光大放,而白无哀就像一支射碎那金色镜子的利箭,撕开了炽天使,带着溃散的金光,与他周身缠绕的血炎,来到了拉斐尔面前。“蠢材!”
愤怒的厉喝带着沉闷的声响,揍在了拉斐尔那没来得及躲开的脸上。带着飞溅的血滴,拉斐尔飞了起来,然后重重的摔落在地,震荡起一层灰烟。“我的眼睛不瞎!你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我了解的不多,但也大体知道!这样的谎言对你而言有何好处?只是为了挑起我的怒火吗?比起你所说的谎言,你这样自暴自弃般的自我污蔑,更让我火大!”
烟尘散去,额角冒着青筋的白无哀,吐着血红的火星子,愤愤的骂道。也许他的确不了解拉斐尔的为人,但欺辱颜宁雪,折磨米糊,还把纸鸢关水牢的人绝对不会是拉斐尔。拉斐尔可以将他们都当作人质,甚至可以冷眼旁观这一切,但如果说全部都是他所为,也太看不起白无哀那看人的眼光了。而正因为知道拉斐尔没做过这些,在听到他给自己泼脏水时,白无哀才更加气愤。想要吸引一个人的注意,方式有很多,但如此作贱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拉斐尔自己都把他的那份爱看得那么不堪,那么卑微,又如何让白无哀理解?能引起的也只有为拉斐尔感到心痛的怒火。白无哀将天从影中所有品性良好的都当作自己人,而今天看到一个距离自己如此之近的人,痛苦成这般自甘堕落的样子。白无哀感到悲哀的同时,也有对拉斐尔独自一人苦苦挣扎,却不寻求别人帮助的愤怒。爱一个人先要自爱,所以他说拉斐尔愚蠢。“为什么拉斐尔不躲?”
人群中有人发出疑问,那番兔起鹘落,白无哀的速度是很快,但还没到以拉斐尔3S级的身手,在炽天使被破开后还躲不开的程度。“谁知道呢,话说那大魔王的左手是不是有些奇怪?”
离得近的一些人看得清清楚楚,白无哀右手持刀破开炽天使,左手成拳和拉斐尔的脸来了个亲密接触。而在那之后,白无哀垂下的左手有些不自然的晃动着。在有人提出这一点的同时,似乎是为了给他们确认一般,白无哀抓着自己的左手一拉一扯,发出了瘆人的响声。“嘶~看着都好疼,兄长大人的左手上有一处贯穿伤吧?之前都没好,刚刚那一下怕是又断了。”
看着自家哥哥面不改色的将断臂强行掰正,白无玥真心佩服着,似乎白无哀的忍耐没有极限一样。鲜红的血顺着苍白的手背流到手指,然后坠落于尘埃。白无哀看着拉斐尔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丝,朝他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白无哀并不是从来没把他放在心上,只是重与轻的不同,但此刻知晓这些已然无用。拉斐尔知道自己已无路可退,只能继续往前,走完他所选择的路。他知道白无哀的为人,既温柔又冷酷,矛盾得就像黑与白。白无哀可以对所有人温柔以待,也会在你被列为敌人时,不会吝啬冷酷而又残忍的手段。拉斐尔自知已然走向背叛的道路,现在也不可能得到白无哀的谅解,那他也不必再继续留恋。本来这一场剧就是他为斩断自己所有后路而搭设的舞台。没有破釜沉舟的决心,哪敢说想要逃出沉入深渊的命运?“果然,只是我一个人,终究无法战胜您。”
拉斐尔有些自嘲,初一试探的攻击,除了消耗了一下对方的体力,并没有收到太大的效果。不过看到白无哀那流血的手,他也确定了对方的伤的确很重。“开战吧,多说已无益!”
不知如何反驳的拉斐尔垂下了眼眸,一挥权杖,信号术法已经射向天空炸开一朵烟花。人群骚动起来,突兀的开战信号打乱了原本的计划,预想的天从影平叛大军没有踪影。他们一队近几千的人难道要合力攻击三十人不到的天从影吗?还是说一开始就集火那个大魔王?这样的迷惑反而使局势僵持起来,谁也不敢做那个吃螃蟹的人。“也好,一切都由拳头说话吧。”
扫视了一圈,看着那些人的畏畏缩缩,明明有很多人已经展开了始源法阵,却又不敢出手,似乎在等他做准备一样。看着那些打着正义旗号,死要面子的讨魔联盟,白无哀对他们那无利不起早的态度,怒极反笑。“你们这是在给我团灭你们的机会吗?还是说只是碍于面子,不好对我这个重伤员出手?哈哈...真是一群愚蠢的人类。”
白无哀不知道那些人在顾虑什么,白白留给他准备术法的时间。也许只是因为自己这般弱势的样子,让他们有舆论压力?真是不懂那些复杂的人心啊。白无哀感叹着,血色再一次侵入了双眸,更多的血色纹路开始从他露在外面的皮肤上浮现。随着喀拉喀拉的巨大声响,与地面不断的颤动,在白无哀的脚下,一丛巨大无比的血色水晶花正在生成,渐渐绽放成一朵巨莲的形状。“既然你们都把我当地图boss来刷了,我也该表现出一下地图boss该有的样子,才好让你们心安理得的出手不是吗?虽然那个姿态,我也不想让你们看到,更不想让我在乎的人看见。但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么扭捏也不是我的作风。”
“尽管来吧!区区人类的垃圾!”
那一瞬,时间犹如暂停,世界都被强行变幻偏离。在那一丛如山般的水晶巨莲绽放之后,万里晴空浸染如血,无数血色的熔岩裂缝从巨莲的根部,开始向四周蔓延开来。而随着裂缝的不断延伸增加,人们也感受到了那越来越沉重的压力。比起之前白无哀所释放的杀意风暴,这种压力更像是来自于本能,来自生命阶层,更来自与那实力境界。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升起了一种,被什么存在盯住小命的莫大恐惧。成千上万的人艰难的抬起头,将目光随着那丛巨大的血色水晶莲不断往上,看到了那个站在一切顶点之上的身影。他们忍不住睁大了眼眸,惊恐的表情无法遮掩,无数双眼睛中都是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