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大娘抬眼看着冷然盯着她的周念锦，对上那样的视线心头一跳，“夫人明鉴，那天我确实晚了一会儿，是因为我去了一趟茅房，耽搁了一些时间。”

宋恩慈听到这话微微挑眉，“所以，你是打扫完后院，然后去茅房耽搁了一些时间是吗？”

严大娘不疑有他：“是！”

“那就巧了。”

宋恩慈的话让她眉心狠狠一跳，心中不安起来。“那是那个时候，我和嫂子正好在那边挖些松软的泥土准备种花，怎么好像不曾见过你？”

宋家的茅房不远处有长形花圃，要是有人去了茅房定是要经过那的，所以，这话一出，众人都知道她在撒谎了。对上众人审视的眼神，严大娘这才慌了，“不是这样的，我是中途去的厕所，那时候没有看到夫人和小姐......”“我们一直在那边，花园的泥土还是新鲜的，我们可种了不少呢？”

宋恩慈看向母亲，“娘，我觉得这人满嘴谎话，实在该好好审问。”

严大娘跪在地上双膝挪向周念锦想要说什么，一把被宋母拽子，“干什么？！还不赶快交代清楚，否则我们就要报官，你这样手脚不干净的奴仆就算是被打死，官老爷也是不管的！”

木斯站在一旁立刻拿了绳子把人捆了起来。严大娘抿唇，这件事确实是她大意了，没想到竟然栽在了刘大娘这样没有脑子的人身上。两人之间早就有些不满，但凡她想收集一些消息总是被她盯着，让她的行动一直束手束脚，上次的争吵爆发之后她也知道，这人必须要除掉了。否则，她的行动很有可能被处处关注她的刘大娘察觉到不对。谋观察下来严大娘觉得她很是在乎钱财，但是又没有胆子做出违背主家的事情，索性她就帮她一把。计划中，她是想让她“拿”更多的钱的，最好是被主家发现之后被发卖掉，但是等了许久也只看到宋母的几十个铜板。本以为这么简单的事情一定会很顺利，但是还是遗漏了这样她话里的漏洞。但是，想起自己的身份，严大娘还是保持了沉默，她能交代了也只是与刘大娘之间的恩怨，其他的东西她绝对闭口不谈。周念锦一早就料到了这样的情况，根本没有勉强能从她嘴里问出什么重要的消息，把人赶走就是了。宋母也没想到这人竟然因为一些口角就做出陷害他人的事情，当即决定不能再要此人待在家中了。今日她们这般做岂不是已经遭了她的记恨，万一这人做出报复的事情怎么办？不得不防。严大娘被捆了起来扔进柴房里，下午直接就让木斯把人退回牙行。她们是在京城有名的牙行买的人，凭着买人的凭据，出了问题随时都能被退回去的。处置完严大娘，家里没了监视之人的感觉让周念锦放松了许多。这错是严大娘自己犯的，她一点也没有怀疑周念锦他们发现了自己的身份，所以一身狼狈的她被陈以丹接了回去的时候，坦然承认了自己的鲁莽，并表示甘愿受罚。陈以丹皱了皱，挥手让人把她带了下去。唯一安插进去的眼线被赶了出来，陈以丹一想到自己没办法再知道哪些消息就莫名的烦躁起来。倪儿看着她的表情，小心道：“小姐，既然事情没有被他们发现，我们还有机会继续安插人进去，不如这次我们好好删选一下，派一个能力强的人进去，说不定还能帮小姐拿到更多的消息。”

果然，陈以丹的情绪慢慢镇定下来，“你下去安排。”

倪儿刚退下，下人就来报管家德叔求见。她微微蹙眉，知道德叔是代表她外祖父的意思想来问问她对那些画像的想法，时间拖了这么久，德叔都忍不住亲自前来了。知道德叔是代表她外祖父的意思，陈以丹没有拒而不见。“画像我都已经看过，我会亲自与祖父说清楚，麻烦您老跑一趟了。”

“不敢不敢，这是老奴应该做的。”

德叔看了一眼陈以丹的脸色，丝毫不见她又任何娇羞的神色，心中大概已经知道这些人当中应当是没有看中的了。离开之后他还是忍不住微微叹息，毕竟是他自小看着长大的姑娘，自然是跟老爷一样希望她找到如意郎君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算了，小姐有这样的家世，再多等两年又如何，只要是小姐愿意看上的，招进府里也是可以的。夜晚，陈以丹收拾一番前去面见陈相。她知道自己若是不坦白，外祖父一定还会给她介绍其他人，可现在她心里已经有了想法。陈相看着自己的外孙女脸色是前所未有的柔和，“以丹来了？快给小姐上茶。”

看着不怎么说话的外孙女，陈相极具耐心：“可是有什么话想对祖父说？”

陈以丹点点，但是有些欲言又止。陈相脑子灵光一闪，“可是看上了哪家儿郎？你不用担心，只要是你看上的，祖父一定想办法满足你。”

他的外孙女他了解，这般欲言又止定是怕他不同意她看上的人，但是他已经是快要入土的人了，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着她有一个归宿。权势浮名对他来说都不是最重要的了。陈以丹抬头，听到外祖父这样的话，心里一暖，之前犹豫迟疑的事情也让她有了勇气去说出来。“不管以丹看上谁，祖父都会答应吗？”

陈相毫不犹疑点点头，他这个外孙女向来懂事，这样小心应当是那人达不到他的高要求，但是既然是她喜欢的，他也愿意让步。陈以丹呼了一口气，再次抬眼看向陈相，“祖父可知道这届的新科状元？”

丞相听到状元的时候愣了一下，既然都有状元之才以丹怎么会担心他不同意，但是转瞬他就想起来管家德叔上次好像提起这届的状元好像已经娶亲。他看着陈以丹有些不确定道：“以丹可了解此人？”

陈以丹点点头，神情有些担忧，“祖父不同意吗？”

对上孩子怯怯的视线，陈相迟疑的心又软了几分，但是还是忍不住严肃神情劝道，“可是这人好像已经娶亲，这你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