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了解二王子暴虐性情的人立马就相信了这则传言。大军中都是来自各个部族的人，现在听说这样的真相，他们部族的家人无辜成了王庭人权利斗争的牺牲品，怎么能不愤怒？！怪不得这次基本上把所有的壮劳力都被王庭征集了，他们忘不了大片饿死的牛羊，过不下去日子的家人，被迫转移草场发生的争斗等等。孩子和老人日渐削瘦的脸，一幕幕都让他们难以忘记。现在告诉他们，他们在战场上为了王庭拼命的时候，二王子等人竟然还想投放瘟疫。那可是瘟疫啊，难道就是为了让他们相信大巫的那个预言就要用自己部族上下老小亲人的命来换吗？枯草病的消息已经被证实，对四王子失望的族人根本不再相信他所谓已经调查过的真相。宋青选从郁飞雪那里得知了草原枯草病的真相，而这一切都是他让人放出去的消息。至于草原上即将爆发瘟疫的消息，他敢说就连耶律琨现在都在心底怀疑了。操纵枯草病和大雍军中瘟疫的邱启天已经被杀，真相到底如何已经无从得知。接二连三的失败已经让耶律琨不那么相信邱启天，听闻军中传言的消息，就连他自己都愣了一瞬。“不可能......”耶律琨恍然片刻就否定了，“二哥不可能背叛他，明明说好只有枯草病的......”投放枯草病的确是他们商量好的计划，但是眼下草原上的枯草病是不是太严重了？征战离开的这小半年，草原王庭现下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就是耶律琨都陡然惊出一身冷汗。宋青选收到暗探传来的消息，事情果然如他所料，耶律琨自大又多疑，邱启天一死，就算是瘟疫的消息是他故意放出来的，耶律琨也一定会迟疑。因为，多年前的草原就经历了一场瘟疫，那次的创伤给所有北戎人留下了阴影，现在不论是王庭还是各个部族都留下了那个时期的记载，基本上每个部族里长大的孩子都从老人口中听说过那场瘟疫。所以，对于瘟疫，所有的北戎人可谓是谈之色变，这很可能再次让他们经历一场灭族。自然这个消息一放出来，让他们在毁灭牧草感到心寒的时候添上一把火，根本就不会再验证这是否是大雍朝故意传来的谣言，就已经让他们动摇了军心。上下人心不齐，战力就会大打折扣，战场上局势本就是瞬息万变的，只一个小小的因素就能转变战局。宋青选得知耶律琨派遣了一支亲卫小队，调转方向，正是朝着北戎王庭的方向。看来此时动摇的不仅仅是普通的北戎将士了，就连四王子耶律琨都开始怀疑了留守在王城的二王子。程昔大笑，“你这一招的确是高啊，耶律琨怎么也没料到草枯病的事情，会让你查清了真相。现在，以他多疑的性子多半是已经怀疑了留守王庭的二王子了。”

“这个时候，他们人心不齐正是我等决战的好时机！”

耶律琨的确心烦意乱，更是险些抑制不住心里的暴躁，他怀疑二哥是不是假意支持他，而在背后搞小动作？是不是很等他把大雍朝打下来的时候，在没有防备的时候被他解决掉，那老二可真的算是坐收渔翁之利了。事情如果是真的，那邱启天岂不是一早就跟老二勾结在一起了？！想起自从邱启天来之后，他们就接连战败，而上次在他占卜之后的大战更是折损惨重......所以，这一切都是被他们算计好的！看着他战败，父王一定会对他大失所望，到时候还会有谁获利？耶律琨感受到自己的脑袋正在炸裂地疼痛起来，疼痛撕扯着他的神经，阻断了他的思绪。等等！他是何时有了头痛之症的？好像，就是从与邱启天接触之后开始的。想到这些天他极其易怒的情绪，以及在暴虐情绪下砍杀人的行为，耶律琨愈发心惊。他何时变成这样了？他简直都快要不认识自己了。想到邱启天的那些手段，耶律琨心底有了不好的猜想。“传军医！快传军医！”

一向身体强健的主上传了军医的消息很快就被几位主将知道了。“这个关口主上可是生病了？！”

“主上情况如何？快让我们进去看看。”

亲卫拦住这些人，“诸位将军不用担心，主上只是这些天没有休息好有些头疼，军医已经在看了。”

此时营帐内的军医一遍又一遍探查耶律琨的脉象，眼底的有些不解和迟疑，慎重之下，军医还是开口了。“主上的脉象浮躁，乃是心火郁结之相，至于头痛之症更像是因为心情影响的，至于主上所说的毒......下官不敢断言。”

耶律琨像是有所料，但是听到这个结果还是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按住像是要炸裂一样的脑袋，挥挥手就要让军医下去。军医眼里闪过担忧，“我以前给主上诊脉，主上的身体一直都很好，近来也一直都是邱先生给主上把脉，现在邱先生...主上不要因为军中流言伤神，好好休息。”

耶律琨顿住，“等等，你替我看看这营帐之中可有什么不妥的。”

“不妥？”

军医有些不解，随即想到什么怕大雍那边又用了什么手段，立马细细查看起来。从食用的餐食、茶水到衣服被褥一一探查都无异样，直到军医余光扫到桌案上一直燃烧的檀香。“主上这是何物？”

耶律琨这才想起自己一直忽略了什么。他的头痛之症在近期好像越来越严重了，这是邱启天给他点的凝神香，点燃之后夜里他确实能好好睡下了，脾气好像也没那么暴躁了。所以，这香就一直点着，军医若是不提他都没想起这凝神香也是出自邱启天之手。军医取出余香，神色愈发严肃，只可惜邱启天制作的东西，以他的能力还是无法看透这其中的玄机。半晌之后，“主上，下官无能，这香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凝神香，其中关窍还没搞明白，但是这其中有一味来自西域的香药，虽能缓痛，但久之则成瘾，于病无益。这香决不能再用了！”

耶律琨还是没能控制失手摔了杯子，“下去吧。”

等军医把香拿走，营帐中萦绕的香味愈淡的时候，耶律琨睁开眼睛，那双眼睛顷刻间布满了血丝，看之让人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