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

她回头，就对上楚女士关切的眼神，心底骤然一暖。楚女士向她招手，“快来，妈妈有礼物给你。”

她快步走过去，跟在楚女士身边，挽着楚女士的手臂，“妈妈，今天又不是我的生日，为什么要给我准备礼物？”

楚女士温和地拍了拍她手背，“送女儿礼物，还需要理由啊，妈妈平时稀里糊涂的，趁着今天精神好，先把礼物给你。”

话落，楚女士推开自己房间的门，拉着她进屋。“张医生帮我布置得很好，我知道，都是你找张医生给我安排的，妈妈很喜欢。”

楚女士一边说，一边打开柜子，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大大的盒子。“看看吧。”

楚女士笑着把盒子放在她身边，“你以前一直想要的东西。”

楚妍已经认出那个东西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整套汉服，精致的花纹，飘逸的裙带，还有一套搭配汉服的头饰。她鼻尖有点泛酸，眼尾缀红。这是她高中三年，最想要的生日礼物，但家里条件不算好，这一套价格太贵，她从未开口提过。没想到，楚女士都知道。她压下心酸，笑着看向楚女士，道：“妈，你眼光真好。”

“快试试，妈妈最近学了怎么盘发，保证把我女儿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楚女士眼底溢着兴奋。她笑着说了声好，就进了卫生间更换衣服。这套衣服穿起来很复杂，要不少时间，楚妍有点心急，怕楚女士等得太久，用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甚至连照镜子的时间都没有。“妈，你看我好看吗？”

她兴致勃勃地走出卫生间，见楚女士靠在床头昏昏欲睡。被惊醒的楚女士对上她期待的目光，双眼显然没了光彩。她问：“你是谁啊？你的衣服真好看，我女儿以前也喜欢这样的衣服。”

楚女士自言自语，楚妍顿时红了眼眶。她就知道，楚女士不能清醒太久。张医生告诉她，楚女士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最迟一年，楚女士就会彻底糊涂，再也好不了了。“你是谁啊？”

自言自语的楚女士再次看向她，“你的衣服很好看，能让我摸摸吗？我女儿很喜欢，我也想给她买。”

她嗓子里像堵了一大团湿棉花，噎得她发不出声音。楚女士已经小心翼翼地摸着她的衣摆，眼神里满是欢喜。她深吸一口气，微笑道：“我就是你的女儿啊，妈妈，你说给我盘发，你会不会啊？”

“女儿？”

楚女士浑浑噩噩，“我有女儿吗？我会盘发吗？”

她想了又想，最后摇头道：“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妈妈，也不会盘发。”

话落，张医生出现在窗户边，示意她先出来。她温和地跟楚女士告别，还保证下个月又来看望她。楚女士没理会。她跟张医生来到办公室，还从玻璃上看到了一身红色汉服的自己。明艳动人，真的很好看。半小时后，她离开了疗养院。根据张医生的说法，国外有针对楚女士这种情况更好的医生和更尖端的治疗技术，如果有条件，就可以出国治疗。她现在有钱，接下来就是联系合适的医生。沉吟片刻后，她给周昂打了一通电话，希望周昂能帮她联系一下国外的医生，看有没有这方面的专家。周昂欣然答应。她看了眼身上的服装，又道：“还有，针对我们工作室的服装设计，我觉得可以有一个直接一点的目标人群。”

“你的想法是？”

“不如做传统服饰日常化服装，既可以弘扬传统文化，又符合当下时尚潮流，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对传统服装感兴趣，这是我们的一个机会。”

电话那头传来周昂轻轻敲击桌面的声音。她相信周昂会对这个感兴趣的。沉默片刻后，周昂道：“你画个设计稿，看能否说服李贸，如果可以，我们先做一批，试试水。”

“好。”

楚妍脸上有了喜色。她定了一个酒店，买好纸笔，就把自己关在房里画设计稿。传统服饰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不够日常，穿法复杂，还要搭配传统的鞋子、盘发以及各种配饰，一整套下来，价格不菲。也不方便随时都能穿出门。这一点大大限制了购买客户群体。所以，她今天要设计的，是一条具有传统服饰的亮点，又足够日常的裙子。她全神贯注地把脑子里的想法融会贯通，画笔在纸上划出沙沙的响声。一笔接一笔，新的设计稿逐渐成型。再修修改改，将每一个细节都做到极致，再根据各种布料材质，选择最合适的布料。忙到凌晨三点，看着日常化的设计稿，她满意地把设计稿收好，美美睡上一觉。早上，她去疗养院看望楚女士，见楚女士精神很好，就是记忆有点模糊，认不出她了。要尽快找到这方面的专家。上午十点，她登上回去的飞机。飞机刚落地，她就直奔工作室。周昂、李贸以及最近新招的三个设计师已经在等她了。“先说好，如果你的设计不够亮眼，我也是不会答应的。”

李贸态度认真。她知道李贸对设计的态度，笑道：“我也很认真地提这个建议。”

说完，她把设计稿交给李贸。周昂并不是服装设计内行，最终决定还是要看李贸。而她的设计稿刚展现在大家视线中时，李贸一声“我去”，然后把她的设计仔细看了一遍，细致到确认每个细节。“做，这个传统服饰日常化的服装，我们可以做，这一套立刻就做出来，怎么卖就看大老板的。”

大老板周昂挑眉看向楚妍，眼底带着几分赞扬。楚妍清浅一笑，道：“先试水。”

当天下午，她就在库房挑选出最合适的布料，熬了一个通宵，把这套裙子做出来。次日一早，周昂推门而进，就对上她那双红得像兔子的眼睛。他握着门把的手微微抖了一下，“我还以为吸血鬼来了呢。”

楚妍呵呵一笑，“裙子做出来了，等着。”

几分钟后，换好衣服的她从休息室走出来。听见声音的周昂一抬头，顿时呼吸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