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露出笑容，那短暂的阳光气息让九鬼都不由失神了片刻。“说了这么多，你也需要休息了。渊，我们先出去。”

九鬼拍拍渊的肩膀，便准备出去。“我刚才说的‘谢谢’并不是客套。”

在他们要掩上门的那一刻，阿明睁开眼，注视着他们说道，“能因为我的一句嘱托，就做到这种地步。你们对我们兄妹的恩情，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但这份恩情，我不想再继续欠下去。所以这样子，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真的，很感谢你们！”

“嗯，我知道了。”

说罢，九鬼缓缓关上了门，然后和渊就近找了张座椅坐了下去，两人弯着腰，一言不发，气氛有些凝重。过了许久，渊向九鬼伸出手，做了要烟的动作。九鬼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烟盒：“你不是不会么？”

然后扔给渊一支，又敲出一支叼在嘴里。渊搓了搓手指，一只淡红色火苗凭空燃起，把那根烟点着后，又飘向九鬼：“你不是也不会吗？”

九鬼捉住火苗，把烟点着以后，挥手便将它弄熄：“要你管！”

“噗~”刚说完，两人不由都大笑起来。“等他伤好点，我会带他去木叶。”

渊对着九鬼说道。“很困难，村子不一定会同意照护他，毕竟是外人，而且伤那么重，要花费的资源太大。”

九鬼摇摇头，很是泄气。渊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没说要让村子无偿治疗他，花销我会出。”

九鬼皱眉：“不说其他，你哪来这些钱？”

渊挑眉一笑：“多出点任务，钱不就来了。”

“胡闹！你疯了吗？”

九鬼吼出一声后，才注意到这里离病房并不远，放低声音后，说道，“忍者任务，高报酬的哪个不是九死一生？更何况你一个医生凑什么热闹？”

“可他是我徒弟！”

“人家还没同意呢！何况他不想再欠我们的情。”

九鬼弹弹烟蒂，闷声说道，“他虽然是个孩子，但我看出他骨子里的骄傲。如果不是因为他还有个妹妹，他恐怕连求我们一下都不会！”

“这事我不管，反正我认定他就是我徒弟，他就算不愿意，我也是他师父！”

说着，渊便掐灭了烟蒂，起身离开。“你还没放弃吗？”

九鬼叹息，“一个连坐起来都无法做到的人，就算他天赋再高，意志再顽强，但他能成为一个称职的医生吗？”

“九鬼。”

渊停下来脚步，轻轻说道。“其实我也放弃过啊！”

“在查出他脊柱受伤的时候，我就已经放弃了。”

“你知道吗？就像晴天霹雳一样！好不容易从鬼门关里逃出来，居然连坐直都再也做不到。哪怕他坐轮椅也行啊，你见过一个躺在病床上为病人诊治的医生吗？”

“但你也听见了，那孩子说了什么。”

“他居然这时候都不想给我们添麻烦！”

“那时候我就在想，我TM就是一个混蛋！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

“我居然让他放弃，说什么为他着想，说到底还不是为了让自己少些累赘！”

渊回过头，抓住九鬼的双肩，眼里竟有了泪花：“九鬼！你相信吗？我居然想过——那孩子残废成这样，还不如死了算了！”

“你敢相信吗？我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都不敢相信呐！”

渊搂住渊，把他的放声大哭藏住，眼神不由飘向那个孩子住着的病房，心中暗暗说道：“你的善良，你的坚持，你的理解，竟让所有人不知不觉中在你面前都自惭形秽。”

“该说，真不愧是七窍玲珑心吗？”

回想起那孩子那阳光的笑脸，九鬼不由心颤：“不，该说，真不愧是你吗？麻仓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