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上学的孩子一样,都乖乖地挺直了腰杆,做出洗耳恭听状。他们这个样子林韶华倒是很满意,于是不紧不慢地讲述起来,“这个事情奇说说穿了也很简单,你们想吶,末姉儿是个妇道人家,对吧?”
两人点头。“那妇道人家每天都做什么?”
“洗衣服做饭,带孩子呗。”
沈白抢话回答。林韶华点头,“不错,未婶儿的身份决定了她不会出门瞎逛,而是每天都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正因如此,我才推测,她要是丢了什么东西,肯定也是在家里丢的,不可能掉在外面。当然,高思蕊冤枉的,是我偷的,就更是无稽之谈了。“提到高思蕊,三人不约而同地沉默。萧慕沉默是因为觉得此人太过令人厌恶,不想提及;林韶华和沈白则是惊讶于当时萧慕的所作所为。屋内气氛安静地有些尴尬,林韶华咳嗽一声,继续说,“好啦,不提她,把话题转回来。“既然未婶儿在家丢东西的可能性更大,那耳环肯定是掉在她常去的地方了。作为一个家庭主妇,呃,妇道人家,末婶儿肯定不是围着灶台转,就是靠着水缸干活儿……“师娘,家庭主妇是什么意思啊?”
沈白托着腮问。萧慕敲了他的脑袋一下,厉声道,“就你话多,好好听着。”
眼看这两人的样子就像是严厉的班长和调皮的学生,而自己就是那讲故事的老师,林韶华忍不住笑出声。这场面实在是太和谐了。不过,林韶华也发现,从今天开始,自己要多注意用词了,不然他们肯定天天追着自己问这些现代词汇。“师娘别笑我了,我知错了。”
沈白双手抱头,捂着脑袋央求道。萧慕倒是真的有个师父模样,每次打沈白都毫不手软,美其名曰“严师出高徒”。但他手劲儿大,沈白每次被他打一下都要疼好几天,实在是苦不堪言。林韶华吐吐舌头,继续说,“好。刚才说到未婶儿围着这两个地方干活儿,要知道,水缸和灶台附近东西多,杂物脏乱,要是真丢了什么东西,估计也瞧不着。“来的路上我询问了来婶儿的具体情况,未婶儿告诉我,我走以后,她挑水准备做饭的时候,耳环还好好的,做好饭耳环忽然就没有了,这更加证实了我的猜想。“于是我给未婶儿指点,虽然说不上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我也对自己的推测很有信心。最后结果证明,我是对的。”
萧慕和沈白恍然大悟,纷纷夸赞林韶华聪明伶俐。“祛除白仲虫的药方也是你发现的,韶华,你真的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女子。”
萧慕由衷地称赞。林韶华有些得意,“一般啦,我也就是善于观察而已。”
沈白又问,“师娘,未婶儿是个妇人家,所以你能推测出她常去的地方,可是张叔就没那么简单了。“他成天在街上晃悠,在家里也不需要去灶台和水缸旁边干活,也就是经常坐在门口台阶上抽他的宝贝早烟袋。”
“他在门口抽眼袋这个习惯,村子里几乎人人都知道,对吧?”
林韶华反问。萧慕和沈白点头。“我刚才问了张叔,他虽然只有三言两语,但我也能推测出事情的全部经过了。就算不是真实的,也八九不离十了。“昨日下了雨,虽然不大,但村子里大多都是泥土小路,被这一场雨搞得泥泞不堪,来往车辆,稍有不留神就会陷在里面。“孙家的汉子赶着牛车驮着东西往外走的时候,车轮卡在了泥坑,而牛车‘沦陷’的地方就是张叔家门口。”
“对,我今天去换菜的时候也听说了!”
沈白忍不住嚷嚷开。萧慕瞪了他一眼,沈白立刻闭了嘴,不敢再打断林韶华。林韶华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继续说,“接下来,情况应该是这样:当时张叔正坐在门口抽着烟,见此情景,赶紧把他的旱烟袋放在台阶上,跑过去帮忙。“等他帮孙家的汉子将牛车推出来,再回去找旱烟袋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宝贝居然凭空消失了。”
“这个我也有所耳闻,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就不翼而飞,说不定是路过的人见着旱烟袋好是宝贝,就偷走了。”
萧慕说。他想了想,又补充了道,“不过,你说旱烟袋就在远处,这还真是岀乎我的意料,我本来以为要在全村每户人家里挨个儿搜,没想到居然这么简单。”
“难道这旱烟袋长了退,自己回去的?”
沈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林韶华摇头,“那个旱烟袋当然不是自己回去的,而是有人将它物归原主,放回了它平常待的地方。“这件事情其实很简单,我刚开始走在路上时也没想明白,后来才发现,原来是自己想复杂了。“张叔说他的孙子跑出去玩儿,虽然没说具体时间,不过那孩子应该就是在张叔和孙家汉子推牛车的时候出来的。“你们想想,咱们这些外人都知道张叔最宝贝他的旱烟袋了,那他的家人还会不知道他这件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