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杀人，没觉得害怕，因为这些都是该死之人。可是丞相府派来的人太多，顾栖止的人死伤大半，不断有人围过来。四面八方的剑刺过来，许绾绾招架不住，顾栖止替她挡了一剑，剑峰贯穿肩膀，许绾绾瞳孔瞬间放大，喊了声顾栖止。她担心至极，却没办法放松警惕。许绾绾悄悄按动开关，几根针无声的从袖子里面飞出来，射到几个人身上，瞬间便倒了下来。面前开拓出一条路，许绾绾拉顾栖止上马，她马术精湛，一边骑马一边对准拦着的人，闯了出去。还好一刻钟的奋血浴战，丞相府的人只剩下三成，不然她带的那些针，断然不够用。许玩绾绾不敢走大道，怕碰见顾景宴的人，只能往深山里面走，半路把马抛了。顾栖止身上有伤口，许绾绾只能撕下自己衣角的一块布，先给顾栖止简单包扎，她看叶十灯弄过很多次，耳濡目染。有伤在身自然走的慢，但好歹是把那些人甩开了，许绾绾找到一个山洞，暂时在里面住下来。一月份才刚过去，山里面也没什么吃的，许绾绾出去转了一圈，找了一些药草，算是幸运，还捉回来一只兔子她为了捉兔子灰头土脸，身上还有很多血迹，顾栖止瞧了，不禁笑道：“许小姐现在看起来像个乞丐。”

都这个时候了，还在开玩笑！许绾绾瞪了他一眼，回嘴：“王爷，我要是乞丐的话，你连乞丐都不如！”

方才他还笑着，现在去笑容却暗淡下来，许绾绾还以为自己戳中他的痛处，慌忙解释：“我只是开玩笑的，王爷不会当真吧？”

顾栖止在意的不是这个。许绾绾跟着他，他不仅没保护好她，现在反过来就需要她庇佑。受了伤，只能在山洞里待着。“许绾绾，你后悔吗？我们很可能会死在这里。”

沉默良久后，顾栖止忽然问。许绾绾正在在碾碎药草，药草放在一块手帕上，闻言，她动作一顿。死亡的感觉她已经承受过一次，那是在绝望之中死去，带着一切的不甘心。可是现在，她虽然有不甘心，却不觉得遗憾。这一世没有伤害顾栖止，还能和他死在一起，也挺值。许绾绾朝他开玩笑：“像我这么好的人，死了肯定要当神仙，多好的事情。”

顾栖止一愣，被她明朗的笑容还有好心态感染，从来没有人把死看的这么轻。他低头轻轻笑着，许绾绾已经把药草处理好。还好叶十灯教过许绾绾一些基础药理，她知道哪些药草可以疗愈伤口，当时听小十灯唠叨还觉得这孩子有点可爱，没想到真的派上用场。“衣服脱了。”

许绾绾拿着药，面无表情的说。顾栖止脸色有些别扭，虽然知道她要上药，但总感觉有些奇怪。他不动，许绾绾也不好意思身手伸手扒，其实呀她心里也挺紧张。最后做了心理建设，顾栖止扒开一边的衣服，露出宽阔的半边胸膛。许绾绾一时间看花眼，没动，顾栖止喊了他两声才回过神来，她脸不禁红了些，上药时手也抖着。顾栖止身材也太好了吧，果然像他这种战场杀敌的男儿，体格都不会太差。可是上药时候，许绾绾不小心摸到背后的伤疤，手一顿，心漏了一拍。顾栖止还以为她被吓到，淡淡道：“我自己来吧。”

但是许绾绾没有停手的意思，她把顾栖止手按回去，摸了摸伤疤，心疼的说：“这些是打仗时留下来的吧？你到底是受了多少次伤，所以才留了伤疤……”世人只知道顾栖止年纪轻轻就是南朝最负胜名的大将军，却从来没想过他背后所付出的努力，还有所承担的压力。或许很多次，他和死神在交手。许绾绾上完药，眼睛红红的，像只小兔子，差一点就会哭出来。顾栖止感觉心里有一块地方变得柔软，忍不住想要去摸她的脸，却又收回手，只能无力的安慰她：“这些都过去了。”

那些伤痛，连他自己都不在意，现在却有一个小姑娘，愿意为他流眼泪。顾栖止实在没办法不心动。最后，还是许绾绾自己振作，事实证明她可以保护顾栖止，那她就接着保护下去。许绾绾给刚打回来的兔子去毛，顾栖止生火，夜很快降临，有吃的，还有保暖的，两人处境不算太差。睡在洞里的大石头上，抬头正好可以望见窗外的月亮，许绾绾忍不住靠近顾栖止，就差缩到他怀里。顾栖止肩膀动作幅度不能太大，感受到身边的热流，开口道：“许小姐和我睡得这么近，不怕我做点其他的？”

要他真的想，怕是自己早就被吃干抹净了，许绾绾压根不怕，靠的更近。“王爷才没那个胆子，我只是有点冷，王爷身边暖和。”

冬天时，男人的体温似乎比女人都高点，虽然这只是许绾绾一个借口。话刚落地，顾栖止便真的抱住她，轻轻呢喃：“睡吧。”

就像一个大暖炉在身边，许绾绾觉得身子暖烘烘，原本惊到，片刻后昏昏欲睡。等她睡着，顾栖止缓缓睁开一双黝黑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