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刚瞧见她似的，许芸轻笑一声：“哟，这不是我那刚流浪回来的大姐么，怎么，你穷的连买一盏花灯都要挑三拣四了？”

如果不是亲耳所闻，顾栖止很难想象，许芸居然可以不分青红皂白对许绾绾说出这些话。她旁边那些小姐妹同样不是省油的灯，上下打量许绾绾。“莫不是赈灾把钱都花光了？”

“我说许小姐，你要是没钱就别掺和，既想博一个好名声，又想不费力气。”

她挑花灯挑的久，只是在想青竹会喜欢哪些花灯，哪些挂着好看，许芸胡编乱造的能力见长。顾栖止原本打算帮许绾绾说话，许绾绾已经出声反击。“是呀，我挑三拣四怎么了，难道要像你一样，随便挑个人就匆忙嫁了？”

这件事情一直是京城的丑闻，没人提起过，许绾绾现在拿出来说，大家脸色都有些不好。许芸咬牙切齿，指着她道：“那又如何，我现在是十一王妃，你只是个小姐，见到我应该行礼。”

顾栖止挡在许绾绾身前，声音清冷：“这样说来，我是十一的王叔，你见到我更应该行礼。”

刚才顾栖止站在暗处，低着头，所以几人没认出来，现在都诚惶诚恐行礼，对着顾栖止，也算是对着许绾绾。许绾绾给了许芸一个轻蔑的眼神，许芸有气撒不出。几人行礼完，顾栖止又声明一件事情。“这两个月，许绾绾不是在流浪，而是在为百姓谋福利，比起你们只知道游赏玩乐的王妃小姐好太多了。”

“而且你只是十一的侧妃，凭什么让绾绾给你行礼。”

绾绾，居然喊的如此亲密，看来他们两个人关系好了很多。面对顾栖止的话，许芸半点反驳的话说不出。旁边小姐妹拉了拉许芸的手：“王爷在这里，要不咱们还是先走吧。”

暂时找不了许绾绾的麻烦。许芸怎么受得了这口气，之后一直跟着许绾绾，无论许绾绾要买什么东西，她都要抢着付钱。到了后面，许绾绾自然发现这一点。其实那些东西许绾绾都无所谓，若是许芸喜欢，买去就好，反正全京城卖花灯，卖胭脂的又不是只有一家铺子。但她要这么讨人嫌，可就别怪自己不客气了。许绾绾要买很多没用的东西，比如锄头之类的农具或者是她压根用不到的玩意，许芸没看出来，一边奇怪还一边付钱。顾栖止瞧出来许绾绾的用意，不由得轻笑，这丫头，什么时候都不会吃亏。眼看着许芸那些小姐妹都快拿不下了，许绾绾才罢休，对许芸道：“你可真有钱啊。”

许芸得意的说：“那是自然……”这些东西，可是她一个月的花销！但是能比过许绾绾，什么都值得。许绾绾却补充一句：“可惜这些都是我不打算要的，你喜欢，你拿去呗。”

许芸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坑了，在她这些小姐妹面前，又不能一个个退回去，太没面子。“许绾绾，你给我等着！”

许芸和她的小姐妹骂骂咧咧走了，顾栖止把一盏花灯拿给许绾绾：“这个应该是你想要的吧。”

方才她目光在这盏花灯上停留的时间最长。许绾绾高兴的接过花灯：“看来王爷察言观色这一点很厉害嘛，那王爷猜一猜，我现在最想干什么？”

她炽热的目光盯着他，要把人融化一样。顾栖止摇头，说不直知道。许绾绾拉起他的手，快步到了一处荒废的宅子，然后从一个矮墙，爬上屋顶。动作熟练，显然来过很多次。“王爷，我发现这里的月亮最好看了。”

听说一起看过月亮的人，可以彼此相伴久一点。顾栖止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发奇想过来看月亮，但还是耐着性子在她旁边坐下，许绾绾悄悄靠近一点，他也没说什么。他在南蛮征战时，头顶是一片风沙和乌黑的云，能看得清月亮的日子很少，即便瞧见也是模糊一片，眼下放眼望去，连星星也闪着光。他很少注意到这些风花雪月。右边的手突然压过来一些重量，许绾绾靠在了顾栖止身上。“王爷，这边没人，你就让我靠会吧。”

顾栖止原本要抽离的手顿住。就这样靠了一会，许绾绾自己抽身。月光正好，他们也正好，在这个不会被人发现的地方，不用顾及他人的目光。回去风客来，许绾绾把那盏花灯挂在自己房里，没舍得挂在院子里。清竹瞧见了打趣她：“一定是王爷送的吧，只有王爷送的东西小姐才会这么宝贵。”

她又指了指桌上盒子里的钗子，这钗子小姐都不舍得带。十一府里，许芸让下人把东西扔在一边，想着怎么报复许绾绾。回忆起顾栖止和许绾绾那么亲密，许芸一时嫉妒，但也想到一些事情。许绾绾还没嫁人呢，就和顾栖止如此亲密，都靠在一起了，说不定背地里还干了其他事情。她偷偷摸摸在自己圈子里说这件事情，一开始还有人帮着许绾绾说话，毕竟她刚和顾栖止一起救灾完，本来就有人觉得两人天造地设一对。但许芸越说越离谱，尽是一些许绾绾不检点的事情，这是大忌，更何况说的人又是许芸，是许绾绾的妹妹，也算可信。就这样，许绾绾成了不检点的女子。也有人为许绾绾打抱不平，说顾栖止和许绾绾本来就是一对。顾景宴知道这件事后，质问许芸。许芸以为顾景宴要夸奖自己，认下此事，却被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你做什么事情？怎么不先和我说一声？你可知这不是我所希望的。”

他想把许绾绾抢过来气气顾栖止，看槐县顾栖止对许绾绾的爱护不假，定然上心了。只要把许绾绾抢过来，就可以羞辱顾栖止，现在许芸毁了这一切！“殿下……我知道错了，我这就让人改口。”

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如何改口？许芸就是比不上许绾绾聪明。他冷哼一声：“这件事我自己会处理，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不要乱动许绾绾。”

许芸应下，心情十分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