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盼儿也赶紧扔下手里的活,面露焦急,上前搀扶着几乎快要瘫软在地的刘氏,“大嫂,别急,慢慢说。阿丽,给你娘倒点水。阿芳,给你娘准备吃的东西。”
刘氏一早起来,就去外面找猎物,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呢!刘氏腿脚酸软,一方面是吓得,一方面是饿得。刘氏眼露慌张,指了指后面,有几个身上布满伤痕,狼狈不堪的逃荒百姓,气喘吁吁,眼神里还有几分劫后余生的庆幸。“大渡口设立关卡,收天价的坐船费,有钱的人都过去了,很多过不去的逃荒百姓,就在附近安顿下来,等着官府或者那些士兵发善心,让他们过去。可到了晚上,那些士兵休息了,却来了无数土匪强盗,抢了很多逃荒的百姓。不跟着走,就直接杀掉。这几个人逃跑出来,但一路上摔倒受伤,死里逃生。”
柳盼儿目瞪口呆,果然被她猜中了,官府有人跟那些土匪达成一致,抓捕逃荒的老百姓。这是一个吃人的世道,天下将要大乱了。情况紧急,柳盼儿的目光看向后面几个慌张不安,担惊受怕,一瘸一拐的人,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山洞对他们说:“你们先去那个空的山洞休息,一会我给你们送点菜团子。”
其中一个汉子拱手感激涕零,他们在逃跑的过程中,身上的东西都丢了,“多谢收留。”
“大宝,你再去村长那边,把村长叫过来,问清楚到底什么情况,再想想以后的打算。”
这么重大的事情,柳盼儿不能擅自做主。李大宝也很害怕,担心那些土匪追上来,他们一家妇孺逃生更加困难,“我这就告诉村长。”
那几个一瘸一拐地互相搀扶着,进入山洞。刘氏也被搀扶进山洞,用温水洗了脚,冰冷的身体,才逐渐缓过神来。李芳和李丽一个端开水,一个拿着饭团子,“娘,别怕,咱们幸亏逃出来了。”
刘氏喝了水,面露庆幸,一阵后怕,“幸亏你三婶和村长当机立断,没有留在大渡口附近,否则咱们都是妇孺,全部被抓走。我听说男人会被送到矿场,年轻女子会被卖到腌臜的地方,上了年纪的女人被卖入大户人家做奴做婢。下场凄惨,咱们可不能被抓住。”
柳盼儿面色凝重,看了看外面,虽然没有下雨,但也没有出太阳,地上泥泞。现在路不好,他们想逃走,但又能走多远?“三弟妹,咱们该怎么办?”
刘氏吃饱了之后,脸色稍微好看一些,靠在火堆旁边,整个身体彻底暖过来。柳盼儿心里没底,但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她,她不能表现出慌张害怕,淡淡笑笑,“大嫂,等村长过来,一起商量。车到山前必有路,总能有办法。咱们能逃过一次劫难,也能逃过无数次。”
李蓉听到这话,松口气,“娘,那些土匪会追到这里吗?外面路面泥泞,如果遇到下雨,咱们也走不远。阿楠还生病了,赶路,病不好,路上会更加严重。”
柳盼儿斟酌片刻,才缓缓回答:“我们走不快,那些土匪也走得慢。他们明明可以在大渡口附近守着,就能抓到源源不断聚集的灾民,应该不会费劲在山林里追捕。”
刘氏的目光看向了不远处的那个树洞里几个人,点了点头,“对,三弟妹,你说的是。如果那些土匪一直坚持抓捕,那几个人也不可能逃到这里。咱们这里暂时还是安全的。”
几个人虽然不像刚才那样害怕,但眼神仍旧惶恐。柳盼儿按着几个野菜团子,送到不远处的山洞,三女两男两个孩子,其中有个中年妇女,应该是一家人。这家人饥肠辘辘,看到野菜团子,千恩万谢,狼吞虎咽。不一会儿,李大宝带着李村长来了,面露急切,看到来人,微微一愣,“表哥,你们······你们也出来逃难了?”
那个壮年汉子周海看到李村长,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痛苦,红了眼睛,哽咽着,“表弟,城里的井也干了,就算有粮食,不逃荒,就得渴死。这一路上,太吓人了······”这个汉子细数这一路上的苦难,尤其是发生在大渡口的事情,让他明白官府和那些土匪勾结,掳走百姓,为非作歹。其他几个人也说不出话,恐惧害怕,不停哭泣,还有几分劫后余生。李村长也红了眼睛,“表嫂,表哥,你们还算幸运的,跑出来的。你们收拾一下,去我家那个山洞。元青媳妇,你也过来,叫上村里其他人,咱们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
“那行,我回去交代一声,就过去。”
柳盼儿应下,带着李大宝回他们的山洞。柳盼儿给李楠喂了药,交代李大宝和李蓉,“你们哪也别去,在这里照顾弟弟妹妹。大嫂,麻烦你看着这些孩子,我去看看村长是怎么说的。”
刘氏点头,“三弟妹,你放心去,这里有我。”
外面又下起毛毛细雨,柳盼儿身上披着油布,带着斗笠,经过一片茂密的树林,柳盼儿进入空间仓库,看到里面又变大了一些。空间仓库连续几天不变化,但今天却变化了。柳盼儿心里开始确定,可能这跟她的建议救了人之后,才会变大。空间仓库里,又多了两个货架,这一次不是吃的,货架上的箱子里,装得居然是细细的尼龙绳。绳子虽然不能吃,但可以做成渔网,在大渡河捞鱼。不过现在柳盼儿没时间弄渔网,先出去看看李村长如何决定,是留在这里休息,还是继续沿着大渡河往里面树林里走。柳盼儿来到李村长家的山洞附近,看到十几个人站在那里,愁眉不展,很显然大家也已经从李村长这里得到消息,毫无应对之策。李村长看到柳盼儿过来,招招手,“元青媳妇,你说说,咱们该怎么办?”
柳盼儿在思考,并没有立即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