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
秋小蝉哼了一声,又盯着街上,看能不能再忽悠几个人卖一板豆腐,沈彦轻轻叹口气,瞄了一眼夜珀、狼珂躲藏的地方,他都不知道自己出于私心做的荒唐决定会不会害了秋小蝉一家,没和这些平凡的人相处过,甚至他们的性命在自己眼里就跟蝼蚁一样,但没想到和秋小蝉一家相处起来,吵吵闹闹又温馨得让他难以割舍。每次看到王义来纠缠秋小蝉,沈彦甚至想王义真能挣到钱,能带着秋小蝉私奔,对秋小蝉而言,也许真是条活路,但他却又很不乐意,他从没发现自己锦衣玉食三十年的日子,居然没这么欢快过。秋小蝉见没有客人,便把摊子扔给沈彦道:“你看摊子,我去侦察侦察。”
“侦察什么?”
“当然是同行啊,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懂吧!”
秋小蝉用手指在板子上敲着,沈彦看了秋小蝉一眼,按理林运那孤高的性子,不会教小蝉太多的东西,不过赶紧摇摇头道,“我一个打更的,哪懂这么高深的道理呀。”
秋小蝉用手指指了指沈彦,便按小喜娘说的大概位置寻去,一拐弯,见地上一摊豆腐,估计是王义被林凤儿打掉的那两板,摇摇头,继续往前,刚走到白房子后面又见一地豆腐,和刚拐弯那豆腐量差不多,应该也是两板。秋小蝉愣了一会儿,想起先前那个来拿两板豆腐的男人,难不成他的豆腐也被人砸了,然后撒了一地。一天发生两起同样的事,这也太巧了吧,难不成那男人是故意买来倒在这里,那不是吃饱了撑的,钱多!秋小蝉都觉得自己的脑回路太跳跃了,跳得脑瓜仁疼。从这里绕出去,果然看见一个卖豆腐的摊子,没在戏台那里摆,摆在那排白房子往荒宅另一边走的路上,在小镇往北的方向,据说往北出去两三里地,有个夫子庙,逢节有庙会什么的,也是极热闹的,只是秋小蝉还没抽出时间去夫子庙巡视一通。秋小蝉一看那摆豆腐摊的居然是秋燕的舅家,认出人,秋小蝉便回了戏台,沈彦见秋小蝉气哼哼回来,便问:“这又是被谁踩了小尾巴了。”
“我以为是林家哪门子亲戚呢?”
“新开的那个豆腐摊子?”
“居然是秋燕那个不争气的舅家,那可是个烂赌鬼。那也算亲戚,真可以从这里绕到丹阳城那么远了,林凤来和林运是亲戚,听说是没出五服的堂兄弟,这秋燕是林运的妾,她舅舅拐几个弯才能跟林凤来攀上亲戚吧。林凤来分明就是故意来恶心人的。秋燕也够蠢的了。”
“为什么是秋燕蠢,不是林运蠢呢?”
“凭感觉林运有可能都不知道这事。”
“你对林运挺了解的吗?”
“林举人乡下的地和房子,都在他最需要银子的时候,被林凤来用低价给霸去了,就林举人不记恨林凤来都怪了。”
“万一林运中了举,觉得和那林凤来官商勾结才能获得最大利益呢?于是…”“不可能!”
“林举人在你心目中还真是高洁之士哈。”
“高洁个屁,林凤来逼得林运那娘差点上吊了,就林运那小肚鸡肠的性子,不可能就放过林凤来的。”
秋小蝉说完又摇摇头道,“还有个更奇怪的事。”
“如何奇怪?”
“王义在我这儿买了两板豆腐,被林凤儿砸了,豆腐掉了一地,有个男人也买了两板豆腐,好像也被人砸了,豆腐也撒了一地,起初我还担心他不还我板子呢。”
“哦,我怎么没瞧见。”
沈彦轻轻一挑眉问,秋小蝉便道,“那时你回去给我拿午饭了。”
“哦,撒在哪里?”
秋小蝉指了一下道:“也太巧了吧。”
“那为夫去瞧瞧。”
只是沈彦还没走开,一个头发花白的妇人被一个岁数不大的丫头搀着走了过来。沈彦没听见秋小蝉的说话声,也顺着秋小蝉的目光看过去,却见那妇人走上前问:“小蝉,生意好不?”
秋小蝉一下没想起这女人是谁,只是眼睛又开始酸了,秋小蝉立刻往那个傻妮子方向想,自然也就知道来人了,赶紧把眼睛抹了下道:“就那么个意思,没什么大负担,糊个口还是没问题的。”
那妇人却道,“其实我也不是不稀罕你….”“这位夫人,你且打住,我跟你很熟吗?你是买豆腐的就买豆腐,不是,就别拦着我做生意,小本生意,一家人吃喝全指着这摊子。”
“小蝉,你别怪我,那时候,我…”妇人摇摇头道,“我再怎么也希望是你给我当媳妇也不是秋燕,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傻,我也是后来听说的,你…”“沈青,今天这生意没得做了,收摊!”
沈彦立刻应了一声,用比平时快十倍的速度,把摊子收完了,然后往肩上一挑道:“娘子,回了,晚上,为夫还得打更呢。”
秋小蝉赶紧跟上沈彦,离那妇人远了,沈彦才得瑟地问:“娘子,为夫表现得怎么样,是不是特别贴心。”
“如果你不画蛇添足加上后面一句,还真贴心。”
秋小蝉看着沈彦,“你是成心的吧!”
“但是为夫就是个更夫,娘子,你瞧不起为夫。”
“如果我瞧得起一个更夫,我脑子也是进水了,好不好?”
“娘子,为夫受打击了。”
“那还不是得受着,做更夫的人,不该还受气,还是该被人恭维的吗,一点都不上进,还好意说自己受了打击。”
“娘子,那是你前准婆婆。”
沈彦最大一个特点就是:他不占理的时候,可以迅速转移话题。秋小蝉哼了一声道:“关你什么事!”
“哎,不就一个小举人,真是自认为不得了了。”
秋小蝉哈哈冷笑两声,沈彦一见便道:“看样子,真是被气糊涂了,笑得可真够瘆人的了。”
“不是听说这老太太被省城的儿媳妇接去过年了,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挺吓人的。”
“弄不好省城那儿媳妇阳奉阴违,表面孝顺暗里跟她一点也不对付,所以她想到娘子以前的各种好了?”
“你编,接着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