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拾起一颗莲子丢进嘴里,口腔里立刻扩散着莲子的清香和鱼肉的鲜美,许多享受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他真特么佩服自己竟然能有这种口福。一天一夜没有吃过饭,他一口气把整条鱼都吃下了肚子,肚子撑得满满的,有种幸福的感觉。喝了几口热水,甘甜甘甜的,这一晚算是酒足饭饱了,俗话说吃饱了不想家,许多的心里已经一扫被赶出家门的悲凉感,反而觉得这种‘天为帐幕地为毡,日月星晨伴我眠’,喝着天然水,吃着野味,自由自在的日子最适合他。钻进了帐篷,盖上被子,不久许多就鼾声大作。这一夜他从未有过的酣畅淋漓,一直睡到了太阳晒屁股,听到大公鸡苍劲有力的打鸣声,才从帐篷里爬出来。揉揉惺忪的睡眼,伸伸懒腰,全身舒坦无比,方才想起放在帐篷外的鸡笼,怎么说这里也是野外,而且背靠着山,这一晚睡的太沉,鸡不会被野兽叼走吧?他连忙趴在鸡笼跟前,仔细数了几遍,没错嫂子给的几只母鸡都在,那几只小鸡雏……昨天不还只有拳头那么大吗,今天怎么长大了一倍?他使劲揉了揉眼睛,没错啊,原本蔫了吧唧的几只成鸡,不但没少,现在还各个精神抖擞,体态丰腴羽毛光鲜。那十来只原先只有拳头大小的鸡雏现在个头也长得比原来大了一倍,正挤在一角晒太阳呢。咯咯哒,咯咯哒!四只母鸡同时发出了叫声,站起身子,昂首挺胸朝矗立在笼子一角的大公鸡走过去,那姿态像极了母凭子贵的感觉。许多眼前一亮,发现母鸡们原先趴着的地方有四枚闪着金光的红皮大鸡蛋!“我的乖乖,平日里我给你们喂水喂料的也没见你们这么勤快,今儿是咋了,跟我一起流落荒郊野营兴奋了?居然一大早就下蛋了!难道是因为昨晚吃了这里的野草和草籽的缘故?”
周围的野草的确鲜嫩无比,许多没想到鸡吃了竟然还有这样的功效,这里可真是一块宝地啊!荷塘里有美味的莲藕和鲤鱼,就连草地的草也是天然的鸡饲料。许多捧起四枚沉甸甸的大的快赶上鸭蛋大的鸡蛋,心里美滋滋的,早餐解决了,“哎呀,我这小日子还蛮滋润的,嘿嘿!”
他点着了火,把锅架上,等水开了把鸡蛋磕碎打进锅里煮荷包蛋,没想到还是一个双黄蛋,蛋清白的晶莹剔透,能看到里面泛红的大蛋黄。几分钟过去了,他拿起勺子尝了一口荷包蛋,口感细腻润滑,香甜可口,这是他从小到大吃过的最好吃的荷包蛋了一边吃,许多嘴里一边吐槽,“雾草,雾草,捡到宝了,嫂子给我的这几只鸡是宝贝啊,之鸡蛋太好吃了!”
饱饱吃了一顿荷包蛋,许多长吁一口气,“谁说屌丝的日子太凄苦,那是他没有体会到屌丝的乐趣和生活态度,就算没有房,没有票子,也没有……老婆,可是咱有自娱自乐和乐天的心态啊,睡野地,吃野鱼,又怎么样,这可是神仙日子啊……”感概完,许多又意识到一个问题,这片荷塘里出产莲蓬,莲藕,还有鲤鱼,环境清新没污染,是一块好地方,自己暂时住在这里没问题,可是想要独占这一方肥沃的水土,他还需要拿到一样东西,那就是承包合同!庄里的土地都承包给个人了,签了合同,就算你地里种出了金元宝别人也没办法抢回去。如果自己住在这吃好喝好的,日子久了难免有人对这片被老辈人传说不详的荷塘地,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到时候庄里要收回去承包给别人,自己岂不是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打定主意,许多把鸡笼子安顿好,急匆匆奔庄主许金库家走去。一路上心里盘算着怎么跟许金库要下来这块地,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站在街上一边嗑瓜子一边扯家常的大妈大嫂子们正指着许多窃窃私语。“你看,桂花把她小叔子赶出去了,这小子一定是去找庄主评理去了。”
“啥赶出去了,不是分家了吗,他这么大了,许满又是个窝囊废,桂花还那么年轻,嘿嘿,分出去好,以勉夜长梦多。”
“嗯,嗯还是她大婶子想得多,不过可怜了这孩子,爹妈死得早,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学习那么好,说分家就分家了,连块瓦都没有,这孩子以后可住哪啊?”
“嘿嘿,老憨嫂子,你原本还想把你闺女嫁给他吧?我看你早死了这个心吧,许多这小子头脑激灵,模样也好,可是他那家……唉,现在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有,你家闺女要是跟了他,万一他跟他哥一样,你可害了孩子。”
两个女人叽叽喳喳叨叨着,许多虽然没有回头,可她们的话一字不差地都进了许多的耳边,许多暗暗发誓,“哼,早晚有一天我许多会让你们刮目相看的!”
“哟,许多,这么着急是去找庄主作主啊?我看还是算了吧,大虎说你欺负他了,庄主还能替你作主?你说你招惹谁不好,偏去惹大虎?”
一个扛着锄头下地的大爷叼着旱烟袋,对许多劝慰道,许多的爸爸在世的时候跟这位大爷关系不错,俩人经常在一起喝几口烧酒,也算是看着许多长大的,对许多兄弟俩也不错。“老蔫大爷,我不是去找庄主评理的,我是想找庄主要个落脚的地方,这不分家了,我也得有个栖身之所啊!”
老蔫大爷拍拍许多的肩膀,“说的也是,你家就那几间老房子,有一半还改成了鸡舍,你说你就一卷铺盖给分了家,桂花这事做的的确有点不地道,等大爷下地回来,帮你去说道说道。咳咳……”老蔫咳嗽几声,把手里的旱烟袋朝鞋底子上磕了磕,又伸进烟袋上的烟口袋里装旱烟。许多一把按住,“大爷别抽了,你看你咳嗽的,气管都不好了。”
“老了,早晚都会不中用的,没了更好,可以去跟你爹喝酒去了。”
老蔫大爷浑浊的双眼里含着点点泪光,许多明白,大爷的儿女都在城里打工,一年回不了家一次,家里只有大爷和他十七岁上高中的小孙女,没人照顾这把子年纪还得下地干活,日子过得也不宽裕。许多想起自己衣兜里还有一把包在塑料袋里的莲子,连忙掏出来塞给老蔫,“大爷,想抽烟的时候就吃几颗莲子,很好吃的。”
老蔫呵呵一笑,“你这孩子,当哄孩子呢,给我吃这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