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许多在雾气中醒来,草地上升起一片薄薄的晨雾,而他却躺在软绵绵的草地上,可是他明明记得自己昨晚是睡在帐篷里的。许多还发现全身充满力量,一股不明气流在体内来回流窜,膨胀,仿佛就要喷张而出。他深呼吸了几口气,气息均匀了很多,扭头发现旺财正叼着一只羽毛五彩斑斓的鸟,蹲在附近,只等他睡醒,便兴高采烈的奔跑过来。许多定睛一下,哪是什么鸟,旺财叼的竟然是一只大山鸡,山鸡的个头比家鸡大很多,羽毛颜色也十分漂亮,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个头的山鸡。旺财把山鸡放在许多脚下,许多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不是怎么吃这只山鸡,而是想,自己反正是要办养鸡场的,可不可以养这么漂亮的野味山鸡出售呢?人穷就要脑子活,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只看表象,乞丐只看见碗里的硬币,忘记了自己想法设法讨钱的脑袋,工人只看见每月的薪水,忘记了自己双手上的技术,农民只看见了秋天的丰收,忘记了脚下的土地无限的可能。许多现在拥有这一片荷塘,他想到了这里绝不仅仅是一片能栖身的地方,还会是他发家致富,走上巅峰的起点!许多一边收拾山鸡,脑子里一边盘算着自己的计划,搞养殖,鸡场对他来说比较熟悉,毕竟干了一年多了。但是他也发觉桂花嫂子养的鸡产蛋量低下,肉鸡生长速度缓慢,导致鸡场效益不明显。也许许大虎家请的那个技术员的话不无道理,可是市场上大多数是饲料鸡,虽然见效很快,可是味道和普通散养鸡的味道没法比,有什么办法能让饲养鸡的肉质跟野生放养的鸡一样,而且生长速度和产蛋量还会提升呢?咯咯哒,咯咯哒,许多养的那几只母鸡在草地上一边啄食草籽,一边欢腾地蹦跳着。许多瞥了一眼它们肥硕的身子,不由的嗤笑,胖的快成一个肉球了,也难为它们还有兴致在那只骄傲的像王者一般踱步的大公鸡面前炫耀自己身后产下的金灿灿的蛋宝宝。许多脑海里灵光一闪,这几只鸡原本都是桂花嫂子鸡舍里普通的鸡,在鸡舍里可没现在这么勤快,难道是因为它们吃了草地里的草籽和小虫子……想到这个关键,想到一下兴奋起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不管养什么鸡,只要吃了草地里的草籽,喝着荷塘边上的水,岂不是都会产下比普通鸡蛋大一倍的鸡蛋,产蛋量增长三倍,鸡雏的破壳率和生长速度都达到神级效果了?“哈哈,哈哈,天助我也,许多,你小子要走狗屎运了!”
许多开心的仰天大笑,旺财和吱吱唧唧不知道主人发什么颠了,也跟着一阵乱吼乱叫,一大早荷塘的荒地上怪叫连连,让远处的村庄里的庄民不由的汗毛倒竖,以为荷塘那边有什么怪物出没。许大虎刚刚被老妈拎起床,正睡眼惺忪地按照技术员韩娟给他配制的饲料配方,给母鸡们调配饲料。老妈看着他细心的样子,心中暗自欢喜,扭着肥硕的身子屁颠屁颠地去厨房准备早饭。大虎现在能整天窝在家里,研究养鸡场的事,她这个当娘的当然高兴。总比他整天游手好闲,到处瞎混出息的多。大虎妈一边切菜,一边回味着庄里那群女人的奉承话,各个都夸大虎有出息了,跟县里来的养殖技术员站在一起郎才女貌,还说许大虎是许家庄里杰出的青年。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就像鸡血一样充斥着大虎娘俩的心,十分受用。大虎妈越想越美,哼起了小调,许金库看着老婆的大脸盘子上都快笑开了花,心情也倍加舒爽,熟话说老婆是别人的好,孩子是自家的好,得意之余背起双手,昂首阔步在院子里接受经过的庄民的客套和寒暄。他动用各种关系,帮儿子建起了养鸡场,看来自己的决策还是那么的英明!许满昨晚回家被樱桃告了黑状,一晚上没睡个安稳觉,一大早就被拎起来干活,可是心里还是对许多和父母满满的愧疚。一晚上辗转反侧,精神萎顿,脸色更加难看。忽然听到姐妹俩的争执。“樱桃,你脑子进水啦?我开养鸡场你不帮忙,要去帮许大虎,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妹妹?”
“哎呀姐,就你这个小鸡舍还叫鸡场?我去大虎那又不是白帮,人家给工资的,再说了,你家这个小鸡舍赚的钱,你们两口子还不够花呢吧?你总不能让我也像许多一样被你们拖累……”“你说啥,你再说一遍?谁拖累许多了,要不是我收留他,他得去喝西北风!”
“姐,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要是当初你拿钱让许多去上大学,说不定许多将来得有多出息呢,到时候我嫁过来,咱俩亲上加亲多好的事,可是现在许多就是一个一无是处的穷小子,害我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白白浪费我的青春!”
“你!”
哗啦一声,桂花把手里的饭碗摔在樱桃脚下,热腾腾的米粥溅了樱桃一身,樱桃烫的一阵狼哭鬼嚎,端起灶台上的一盆冷水,兜头倒在桂花的头上,把盆一摔,转身跑了。桂花怔怔地站在原地,冷水沿着脸颊和着泪水缓缓流淌。她原本也是一个温柔如水的女人,是什么让她变成了悍妇?她不坚强,家里的重担谁帮她担,她不强悍,家里被欺负的时候谁替她出头?她不吝啬,公公婆婆去世时欠下的债,谁帮她来还?桂花一肚子委屈,从未被人理解,如果能有一个宽厚的肩膀让她依靠,她怎么会变成今天这副苛刻的模样?许满在鸡舍里听见桂花无力的抽噎声,心里五味杂陈,也许许多离开这个家,对他来说也不失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