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娥凰被一阵笛声惊醒，但这笛声其实是极其悦耳的，娥凰穿上红音让人送来的衣服，是歌舞伎的衣服，娥凰打开门，走到外廊，看到楼下的红音正在吹奏，娥凰听不出是什么曲子，只觉得悦耳。笛声停止，楼下的红音那双无神的眼眸望着娥凰这个方向，“冷姑娘起来了！”

“嗯！谢谢红公子的收留！”

娥凰下了楼，走到红音面前，才发觉红音身旁有依从白色的蔷薇，开得正盛，衬着红衣那身红衣，有一番说不出的风韵。“冷姑娘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红音问道。娥凰也没拿出个主意，“我孤身一人，无亲无故，也不知道要去哪儿？”

红音想了想问到，“听红舞说，冷姑娘舞跳得不错，而且词作的挺好！”

娥凰道，“年少时学过些，和红舞姑娘不能比。词，只是看过些书，读来的！”

红音微微有些惊诧的样子，“冷姑娘读过的是些什么书？”

“唐诗、宋词之内的！”

娥凰其实觉得说出来有可能不符合这个世界，确实的，红音只有一脸疑云。娥凰又说到，“我不是这儿人，所以学过的东西和你们不尽相同，但归根结底却也是同类而语！”

红音似乎也算赞同，又问，“姑娘是哪国人？”

娥凰微微思量，道，“华夏，遥远的东方古国！”

遥远到不知在哪儿。红音依旧微微笑着，自是那一段风流，“华夏，东方，倘若姑娘不是杜撰，我倒有几分兴趣瞧瞧！”

“我说的是真话，不过从这儿去不了，所以我也回不去了！也许这个国家几百年后会和我生活的国家一样！”

娥凰微微有些怅然，“而现在，姑且可以称我的国家是天外之地！”

红音此时笑得有些不知所谓，“不管姑娘此话真假，我都对那样的国家有着憧憬！”

红音微笑的样子无论何时都那么美如云霞，亦真亦假，捉摸不透。“音先生，不好了！”

红音转头看到匆忙跑来的女孩，打扮应该是韵音坊的歌舞伎。“怎么回事？”

红音微微严肃问道。“这么急，小心摔到！”

那女子走进说到，“先生，玉乔今早把脚摔坏了，今天她是压轴，怎么办？”

“她怎么样？想送去看大夫！”

红音急问到。“已经送去了本草堂了，大夫正在动手术！”

红音松了口气，“你去长公主府，看看红舞能不能来。”

女子慌忙又走了，红音有些焦虑不安的样子，娥凰一时间也只能安慰，说道，“红公子不必着急，事情总能解决的！”

红音见娥凰也担心就微微笑了笑说到，“冷姑娘别介意。这……韵诗姐离开后，韵音坊就今非昔比了，韵诗姐的威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玉乔是红舞之外韵音坊最得意的弟子，韵诗姐不在，她就是台柱，如今她无法上台，是一大损失！”

娥凰点了点头，“只能希望红舞能来了，她那么在乎这儿，一定会想办法来的！”

也许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一个时辰后，得来的消息竟然是长公主府今日有客，红舞必须表演，没办法过来。“先生，怎么办？”

那女子有焦急得脸上都是汗，“这支舞必须十六人，其中玉乔又是主要的一人，这……怎么办？”

红音想了想说到，“让碧荷去吧，她也能跳这支舞的主舞！”

“可是碧荷今天还有另外一支独舞《伊人在水》，如果换她，换衣服都来不及！”

红音只是微笑，似乎也不再急了，“碧荷今天的独舞就取消吧，我昨天看了她也没排好！”

“那音先生，不是还缺一个表演吗？”

红音想了想说到，“我会安排，你们先去忙！”

女人走后，红音转身，面对着娥凰，虽然那双眼睛没什么神采，但娥凰却感觉到他似乎又什么用意。“红公子有话请直说！”

红音说到，“冷姑娘，我想让你留在韵音坊，你觉得如何？”

娥凰有些不知所谓的笑了笑，在这儿那一次没留下什么好印象，但自己现在无处可去，“承蒙公子收留，感激不尽！”

红音似乎还是有几分高兴，“姑娘能今天就上台吗？”

娥凰这才明白了红音的用意，点了点头，“不过我恐怕能当大任！”

红音却似乎很有信心，“虽然听红舞说你天分不错，所以姑娘不必过谦！姑娘有没有什么现成的会的舞蹈？”

娥凰想了想说到，“我不是专业的，所以我多是随性而起。所以这有点难。”

红音还是微笑，“那姑娘先跳一段吧！我看看能不能和乐！”

娥凰微微考虑，恰后看到一只白色的蝴蝶飞起，娥凰心底一动，选择了院子中间那块空地，也没多考虑就翩然而起，红音先就只是听，因为看不见，不一阵红音开始打节拍，直到娥凰停下，红音点了点头，“冷姑娘，你可以准备上台，就这支舞就可以了！”

红音抬头望了眼前楼，莫名的轻叹了一句，“如若凤舞九天，定当倾尽天下！”

娥凰越来越迷糊红音在说什么，红音转而一笑说到，“就这样决定吧！”

娥凰没想到红音居然就这样轻率的决定了，但也没质疑什么，娥凰相信红音是个做事沉稳的人，绝对不会随意。红音把娥凰送到换衣服的地方，对一个小女孩说到，“你把那件彩蝶衣给冷姑娘换上！”

小女孩乖巧的拿了件衣服出来，这件衣服质地很是轻薄，尤其是那几乎垂地的大袖，用最轻薄透明的薄纱制成，七彩莲华，仿佛蝴蝶的翅膀。看到这件衣服是娥凰惊讶之余有些惊喜，因为她刚刚跳的其实是《化蝶》，虽然心底其实有些庄周的梦蝶的感觉，也随意的表现了出来，但这还是蝶，梁祝化蝶。娥凰换好衣服，红音在外面等着，听到娥凰出来说到，“冷姑娘，可以吗？”

“嗯！”

娥凰点了点头，“我可以了！”

因为懂了，懂了爱他，没什么不可以了。红音带着娥凰到韵音坊的一间屋里排练，其实这只是和乐而已，娥凰脱了鞋，在红色的地毯上跳了起来，而红音弹奏古筝，乐声和着娥凰舞，竟然分毫不差，跳完再静下来听，娥凰惊诧不已。红音微微笑着说到，“这曲子倒是难得的绝唱！就叫《迷蝶》吧！你的舞里有一种人生如梦，但也有痴情不悔。恰蝴蝶一梦，人于蝶予，似梦非梦，情真意假！”

临上台时，红音让娥凰蒙了面，娥凰虽不甚解其意，但还是蒙了，薄纱下的面容看不真切，倒有些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娥凰是最后登台的，前面那支舞已是压轴，娥凰这最后，其实有些压力。但娥凰没考虑那么多，因为她只能做自己能做的，自己的的实力就只有那一点而已，尽量发挥就是了。台上十六个舞伎下来，红音就先被一个小童带上去了，红音做到古筝旁，理好了那身红衣，先勾了三声弦，颇有三请之意，娥凰明白这是要自己上去就上了。其实在娥凰看来，已经分不清哪个是梦了，在现代的日子和在这儿，那个是清醒，那个是梦，或者两个都是……梦……娥凰随乐起舞，如果这是梦，那么爱他是真是假，如果这不是梦，那么谁来回应这份感情，梦也好不梦也好，从那时到现在，我活在哪儿？我多想就化了蝶去，如同那祝英台，我又多想清醒，做了庄周……花与蝶恰似繁华，好梦恶梦终归是醒，执迷痴迷，迷的是蝶，还是自己，还是你，到底是饮了谁的毒，恋上谁的香……满堂坐下的人也许都有些迷了，但却不见得谁懂，只有一个人，他觉得他其实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