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克质问道，“亚瑟先生，9月15日警方发现了诺维娜.琼斯的尸体后第一时间着手调查这起案件。

　　你为什么不和警方合作，而是选择使用私刑？”

　　麦凯尔.亚瑟看了看小黑，“我给过你们机会，第一次是在诺维娜.琼斯家的公寓，你们让彼得罗夫跑了，就在眼皮子底下跑了。

　　对于一名警察来说，你们做的没错，甚至可能已经做的很好了。

　　但对于我来说，远远不够。

　　我找到彼得罗夫时，他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跑路了，这也增加了我对他的怀疑。

　　我必须阻止他，用我的手段。”

麦凯尔.亚瑟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继续说，

　　“我控制住彼得罗夫后，他很不服气，觉得是我偷袭他。

　　而且他当时并不害怕，一副毛熊国硬汉的模样，还说我根本不清楚自己惹了什么样的存在。

　　如果我敢动他一根手指，整个毛熊帮都会将我碎尸万段。

　　我去过毛熊国，有些人很有意思，但有些人确实很混蛋，彼得罗夫就属于后者，让我联想到一些不怎么美好的回忆。

　　所以，我也使用了一些不怎么友好的审讯手段，但可惜他并不是凶手。”

　　小黑哼道，“你是痛快了，但也给警方惹了不少麻烦，耽误了警方的调查。”

　　麦凯尔.亚瑟摊摊手，“人总是喜欢从自己的角度考虑问题。

　　不如我们换个角度。

　　假如我当时没有出手，彼得罗夫很可能已经跑路了。

　　拉斯维加斯、旧金山、纽约、甚至是毛熊国，你们还能找到他吗？还能从他嘴里获得消息吗？

　　在你指责我之前，我希望你能先想想，我为什么没有杀彼得罗夫，我已经得到了想要的消息，如果我杀了他，你们根本不可能找到我。

　　但我留了活口，就是为了方便警方调查。

　　我以为你们也能撬开他的嘴，但你们没有，这不能怪我。”

　　小黑气极反笑，“你的意思是说，你在协助警方调查？”

　　“事实如此。”

　　小黑想了想，发现这一点自己还真没法反驳，“我们已经尽力了，但我们是警察，做事是有底线的。

　　我们只能依照加州的法律查案，不可能使用肆无忌惮的方式逼迫彼得罗夫。

　　而他属于帮派份子，根本就不害怕法律，我们只有将毛熊帮打疼了，他才可能跟我们合作，这需要时间。

　　如果我们像你一样对待彼得罗夫，整个洛杉矶就乱套了，我们的底线是洛杉矶安全的保障。”

　　麦凯尔.亚瑟说道，“你说的没错，所以我没有怪你们，但也看清了你们的局限。”

　　“所以，在这个时候你决定单干，用自己的方式找到杀害诺维娜.琼斯的凶手。”

　　麦凯尔.亚瑟摇头，“我也知道自己这么做不对，我也犹豫了很久，也给了你们第二次机会。

　　在你们去艾迪.罗斯家调查时，我已经找到了艾迪.罗斯，但我没有急于动手，想看看警方能不能查到他。

　　总体来说，你们的查案能力不错。

　　没等多久，你们的人也到了，一个墨西哥警员和一个女警。

　　但是……他们就只是站在门口问问，然后就离开了。

　　那个混蛋回到房子里，准备找关系脱罪。

　　我不知道他的关系是否能奏效，但哪怕他只是找律师，也能拖延警方的调查。

　　太慢了。

　　我不喜欢这种方式。

　　我决定亲自审讯，他很快就招了，连保险柜和银行密码都说了。”

　　小黑好奇道，“你什么时候切掉他弟弟的？是审讯过程中，还是审讯后？”

　　“这个问题与查案有关吗？”

　　“呃……你也可以不回答。”

　　“审讯后。

　　这不光是为诺维娜.琼斯报仇。

　　也是不希望他伤害更多女孩。

　　这种人我太了解了，除非给他们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否则绝对不会收手。”

　　“哇喔……”小黑张大了嘴巴，不知为啥，这一刻他突然有些喜欢这个家伙了。

　　“你就不担心被警方抓到吗？”

　　麦凯尔.亚瑟笑了，“你觉得你能抓到我吗？”

　　小黑有些尴尬，那天如果不是卢克在场，麦凯尔.亚瑟逃跑的可能极大。

　　当然，这并非小黑能力有问题，换成其他普通警员未必比他做得好。

　　小黑转移话题，“你到底是什么人？”

　　“普通人。”

　　小黑翻了个白眼，“别拿这种老套的鬼话敷衍我，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我做过很多工作，我的资料上应该都有，你们应该已经查过了。”

　　“别管那些狗屁资料，我要听得是实话。”

　　“我说什么并不重要，现实就是以资料为准，你觉得呢？”

　　小黑耸耸肩，“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不是想要你的证词，而是我个人比较好奇。

　　如果你真是一个普通人，那我就要考虑自己适不适合这份工作了。”

　　麦凯尔.亚瑟正色道，“你还不错，比我见过的大部分警察都要优秀。”

　　小黑笑了，“你是在夸奖我吗？”

　　“当然了。”

　　“对于诺维娜.琼斯的案子，你还有要补充的线索吗？”

卢克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人遇到比自己强一些的人，会产生竞争的意识。

　　遇到比自己强很多人，就会产生敬佩或崇拜的心理，卢克可不希望小黑成为对方的迷弟。

　　“没有。”

麦凯尔.亚瑟叹了一声，望着卢克，“你很厉害，我应该早点将线索告诉你。”

　　小黑挺了挺胸，与有荣焉，“你对自己的做法后悔了？”

　　“谈不上后悔，就算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可能还是会选择废了这三个混蛋，这也是我唯一能为诺维娜.琼斯做的了。

　　一想到他们对诺维娜.琼斯的伤害……

　　我觉得一切都值得，而且问心无愧。”

　　小黑叹道，“那三个的确是人渣，你这么做是痛快了，但却要面对法律的制裁，后半辈子可能要在监狱中度过了。”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只要对得起这就行。”

麦凯尔.亚瑟指向胸口，淡淡的说，

　　“我把情况都说清了，你们去查案吧，别再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李队长，你能抓到我，也希望你能抓到真正的凶手！”

　　卢克站起身，“我会尽力。”

　　小黑挥挥手，“等等，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你说。”

　　“你会用枪吗？”

　　麦凯尔.亚瑟笑了，“希望你永远不知道这个答案。”

　　……

　　回到一中队办公室，卢克召集众人开会。

　　副队询问，“审讯的怎么样？还顺利吗？”

　　卢克答道，“麦凯尔.亚瑟只承认伤害过非裔受害人萨伊德.麦肯，不承认伤害过彼得罗夫和艾迪.罗斯。

　　他虽然不肯认罪，但做了假设性陈述，将作案经过叙述了一遍。”

　　“他想要什么协议？”

　　“他希望检方免除对他的所有指控。”

　　副队摇头，“真是个贪婪的家伙。”

　　杰克逊道，“他的假设性陈述可信吗？”

　　“可信对比较高，他和咱们的目的一样，都是抓住杀害诺维娜.琼斯的凶手。”

随后，卢克将麦凯尔.亚瑟的假设性陈述叙述了一遍。

　　杰克逊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心有余悸，“如果他说的属实，倒是个有情有义的家伙。

　　不过话说回来，他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的？”

　　卢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他不肯说，不过只要他不想坐牢，背后的势力早晚要暴露。”

　　“那我们可要睁大眼睛好好看看。”

副队笑了笑，接着说，“既然已经确定他不是杀害诺维娜.琼斯的凶手，我们没必要将太多精力放在他身上。

　　应该调查新的方向了。”

　　“副队，你有什么想法？”

　　“从现有的证据来看，彼得罗夫、艾迪.罗斯、萨伊德.麦肯的嫌疑暂时都可以排除。

　　而死者诺维娜.琼斯在这里非亲非故，除了工作与外界没有太多接触。

　　我还是认为她的死与自己的工作有关。”

副队顿了顿，继续说道，

　　“从之前的调查看，毛熊帮的嫌疑也不大。

　　最有可能与受害人发生冲突的反而是嫖客，我觉得应该从这个方向调查。”

　　杰克逊说道，“话是没错，不过嫖客的范围是不是太大了，卖银女的接客方式还是以街头为主，做完生意直接交付现金，连个收据都没有，我们去哪里调查？”

　　卢克翻开笔记本，“刚才给麦凯尔.亚瑟做笔录，他提到了一个线索。

　　他回家的时候，在维奥仕大街和斯塔文街道口发现了受害人诺维娜.琼斯的手链。

　　我怀疑受害人是在那里被劫持的，很可能是第一现场。”

　　副队道，“那就好办了，如果有监控，没准能拍摄到受害人被劫持的画面。

　　这个案件就侦破一大半了。”

　　卢克摇头，“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据麦凯尔.亚瑟说周围没有监控摄像头。”

　　副队摊摊手，“看来凶手也有一定的反侦察意识。”

　　小黑补充道，“也没准是运气比较好。”

　　卢克扫视众人，“其他人还有什么想法？”

　　没人回应，卢克开始安排任务，“副队，你继续排查死者手机上的联系人，这些人大多是熟客，作案的可能也更大一些。

　　我带人去第一作案现场查看，是否有隐蔽的摄像头或目击者。”

　　“yes，captain。”

　　……

　　半个小时后。

　　维奥仕大街和斯塔文街道口附近。

　　两辆车停在路边。

　　车门打开，卢克下了车，观察四周情况，确认没有异常后，挥了挥手。

　　车后门打开，小黑押着麦凯尔.亚瑟走下车。

　　卢克问道，“发现手链的具体地点在哪？”

　　麦凯尔.亚瑟环视四周，向前走了一段，指着距离路口十米远左右的位置，“我就是在这里找到手链的。”

　　卢克走进勘察，没有发现明显痕迹，“你当时有没有看到可疑的情况或其他人？”

　　“没有。”

　　卢克起身观察四周，不时的有人路过，还有人用好奇的目光望着他们，案件已经过去了三天，就算凶手留下了线索，也很可能被破坏了。

　　不过，考虑到麦凯尔.亚瑟的能力，如果凶手真的留下了线索，他应该可以发现。

　　卢克在路口转了一圈，也没有发现能够拍摄到现场的摄像头，再远一些倒是有商铺门店，“案发当晚，周围的商铺有没有营业？”

　　“没有，那个时间时间基本上都关门了。”

　　现场周边没有监控，也没有营业的店铺和可疑的人，那就只能扩大范围，排查更远一些的监控。

　　随后，卢克让人以现场为中心，收集周围可能拍摄到受害人或凶手的监控。

　　比如说附近的商铺监控或更远一些的道路监控。

　　卢克本人则是押着麦凯尔.亚瑟返回警局。

　　警员们收集完周围监控，就开始查看监控视频寻找案件的线索。

　　卢克带头查看了一天的监控，但效果并不是很好，几乎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为了能够尽快找到目击者，卢克又想到了一个笨方法，在维奥仕大街和斯塔文街道口拉横幅寻找目击者。

　　如果能提供有价值的线索，可以获得1000美元到3000美元的奖金。

　　这个办法，卢克以前在华国也用过，算不上很高明，但很多案件能侦破就是靠着千篇一律的笨方法积累足够多的线索，最后线索汇总，量变达到质变。

　　……

　　9月21号，清晨。

　　监控视频查了，横幅也挂了一天，但依旧没有获得新线索。

　　卢克召集众人开晨会，准备集思广益，寻找新的调查方向和思路。

　　然而，晨会刚开始不久，外面响起敲门声，

　　“咚咚。”

　　瑞德打开门，走进办公室，“sorry，打扰你们开会了。”

　　“局长，有什么事吗？”

　　“我需要和你谈谈。”

　　“OK。”

卢克起身，对着众人吩咐，“伙计们，你们继续讨论。”

　　卢克将瑞德请进办公室，“局长，想喝点什么？”

　　“谢谢，不用了。

　　案子查的怎么样了？有新线索吗？”

　　“暂时还没有，那个地方太偏僻了，正经人不会大晚上去那里，不正经的人就算看到了什么，也未必愿意和警方打交道。”

　　瑞德打趣道，“你有没有在横幅上写‘只要能提供线索，可以获得免罪协议’？”

　　卢克笑了笑，这种事可以做，但大张旗鼓的宣传就有些犯忌讳了，很容易引起不好的舆论。

　　“跟你说点正事。”

瑞德露出严肃的表情，“刚才检察官办公室打电话，同意了麦凯尔.亚瑟的免罪协议。”

　　卢克反问，“他们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瑞德摊摊手，“他们有时候确实比较任性。不过，这对咱们来说也是好消息，可以节省不少的经费。”

　　“局长，麦凯尔.亚瑟是什么来头？”

　　“我也没有收到确切的答复，但我猜测……他很可能是一名退役特工。”

　　“CIA？”

　　瑞德点头。

　　“您确定他真的退役了？

　　如果是真退役了，为什么还能轻而易举的获得免罪协议？”

　　“我得到的的消息，他确实已经退役了。

　　但是，他以前的一些经历，看到的、听到的一些事，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

　　那三个人渣和这些比起来微不足道。

　　什么人权、平等，法律……

　　这才是真实的美利坚。”

　　“我明白，我也没兴趣给三个人渣伸张正义，他们罪有应得。

　　但是，麦凯尔.亚瑟的行为同样给lapd造成了麻烦。

　　如果今后再发生类似的事情怎么办？

　　这会给我和我的队员造成困扰，我们的执法是否还有意义？”

　　“你们做的很棒。

　　你们抓到了一个超级特工，维护了lapd的权威，这是很有意义的。

　　我为你们骄傲。

　　我是跟你们站在一起的，这一点永远不用怀疑。”

瑞德摆明了立场，继续说，

　　“所以，我也向检察官办公室提出了一个要求，免罪协议成立的前提是麦凯尔.亚瑟必须离开洛杉矶。

　　我不管他是什么人，不管他以后是否会再做出格的事，但不能在lapd的辖区。

　　你觉得怎么样？”

　　“很好，你是老大。”

　　“OK。

　　那我走了，不打扰你们查案了。另外，需要人手和经费告诉我。”

　　卢克笑了，“这么好。”

　　“这是你当上代理队长的第一起案件，我不会让你孤军奋战。”

　　“谢谢，有需要我会开口。”

　　瑞德离开后，卢克找到了副队，让他负责跟进麦凯尔.亚瑟免罪协议的事。

　　其他队员听到这个消息，有些意外，但也没有太多惊讶。

　　显然大家的潜意识里都认定麦凯尔.亚瑟不简单，如果对方真是一个普通人，反而会让人更惊讶。

　　小黑说道，“我现在改行还来得及吗？

　　我怎么觉得CIA比lapd还要威风。”

　　副队笑道，“你的感觉是没错的。CIA确实更威风，目前他们的培训基地都没有对外公开。

　　但他们的工作也更危险，要求也更严格。

　　如果是卢克或许可以试着闯一闯。”

　　“我呢？”

　　“你大概率会落地成盒。”

　　“哈哈……”众人哄笑。

　　小黑“……”

　　“所以，改行有风险，辞职需谨慎。”

　　卢克笑了，他赞同副队的话，与特工相比他还是更喜欢当警察，CIA在美利坚国内是没有执法权的。

　　在他的印象里特工听起来很酷，但一般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他在洛杉矶警察系统混的风生水起，又何必找那个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