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这群怪人带着小天和狼王到了他们的居住地。那是一个个草垛搭建的勉强可以叫做帐篷的聚集地。草垛是由绿意盎然的草捆扎而成,上面还有小野花在迎风摇曳。那些草垛仿佛是从地上长出来的,只不过被人扎成了一个个圆锥形的帐篷。草垛的外面也挂着写满奇怪文字的布条。这群人就把他和狼王扔在布条最多最密集的中央的最大草垛外,不用想也知道这里是这群怪人首领的住所。金发女子收起了她的张扬,毕恭毕敬地对着草垛鞠躬,然后唱起了歌。歌声低沉而谦卑感十足,等歌声停止,从草垛里面走出一个老妇人。她格外的高大,竟然比小天还要高出一头,白皙的皮肤尽管布满了褶皱,可是她的五官却很优雅端庄。她银色的长发自然垂下,纯白色的长袍,宽大而飘逸,腰间系了一根白色布条,写满了同样的怪文字。手里拄着一根木杖,木杖像是千万条纤细的树枝编成的,纹理繁杂却也清晰。从这老妇人走出来的那一刻,她就一直看着小天,审视的目光中露出的激动,怎么也掩藏不住,就连金发女子都诧异。小天也不理解,这个素未谋面的老妇人看到自己怎么这么激动。老妇人也唱了几句歌,金发女子便带着抓他们的人走了。临走前,把身上的布条解下来挂在小天和狼王身上,还顺道丢给他们一个困惑的眼神。老妇人走近小天,轻轻地用大陆通用语言说了一句:“终于等到你了,嘘,别说话,随我来。”
转身向草垛走去。听到充满磁性的声音说出熟悉的语言,小天大概明白老妇人刚才的激动了。低头走进草垛帐篷,小天和狼王同时定住了脚步。只见秋阳也穿着和老妇人一样质地的黑色长袍,正坐在一张木矮桌前面给廉云飞喂饭。廉云飞赤裸着上身,穿了一条皮短裤,有些茫然地看向小天和狼王,那眼神就像从不认识一样。见廉云飞停止吃饭向外看,秋阳也转过了身,一瞬间,时间停止了,小天那反反复复在梦中出现的熟悉身形一下子扼住了秋阳的呼吸。她的泪夺眶而出,有历经劫难、劫后余生的感叹,更有日思夜想的等待与期盼。尽管只有短短几天的时间,但是秋阳深切地知道她在这一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秋阳放下碗和勺,起身飞奔向小天,在小天的踟躇间,环抱住他的脖颈,哭了起来。小天反应过来后,紧紧地抱着秋阳纤细的腰,恨不得揉进自己的身体,从此合二为一。狼王似懂非懂地看了几眼,走向呆愣着的廉云飞,它歪头看看这个自己一路驮来的小男孩,似乎长大了点,又闻了闻碗里的饭,一股子青草味,没肉的饭都不能吃,随后就趴在廉云飞脚边了。在小天感觉只不过一瞬,实则半炷香的时间过去了,秋阳才停止了哭泣,渐渐松开小天,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轻轻说了句抱歉。小天万般不舍,也不得不放下环绕的手臂,牵着秋阳的小手,转身向老妇人道谢。“进去说话吧,门口不方便。”
老妇人笑眯眯地低声劝到。等几人坐定,老妇人又看向小天,“秋阳姑娘已经给我讲了你们的来历,如果没有隐瞒,崔宵天,我是你的祖母。”
这下,小天和秋阳都惊呆了,他们终于明白这个老妇人的激动从哪来了。难怪从秋阳和廉云飞被抓到今天,老妇人都格外的热情,既保护他们,又急切地寻找小天和狼王。秋阳以为老妇人只是他乡遇故知的亲切,却不知她在老妇人的语言攻势下,交代了底儿朝天的来历给他们这么大一个惊喜。之前,老妇人总是闭口不说自己的故事,每每谈及就说等等,秋阳以为是个托词,原来人家等自己的亲孙子来了,才会说出一切。小天也很懵,这趟经历怪诞不说,还找到了离家许久谣传已经仙逝的祖母,那祖父呢?自己的父母呢?不等小天问,老妇人便低声自顾自的讲起来。“我和你祖父一开始只想逃离异域国的政务,让你父亲母亲继位,好好打理国家。但那时的大祭司总看不上你父亲,凡事都不和他商议,还是找你祖父。我们就想到假死的办法,金蝉脱壳了。走遍了这个大陆的山山水水后,我们也想回异域国终老,结果就在返程路过姜氏王朝的边界时,发现了一个狭长的山涧。你祖父好奇心大起,带着我侧身穿过山涧,突遇大雾,我们就蹲在原地等雾散去。原本我俩手都不分开,可面临大小解时,总得分开。你祖父就用一根粗树藤做联络,他和我一人抓一头,两人要一直摇动表示安全。结果,树藤在他隐入雾中后,就停了下来,我连忙顺着树藤摸过去,他就消失了。我便蹲在那里等啊等,饿了吃树叶,渴了喝露水,一连三天,再也没有见到你祖父出现。雾散了,我就沿着树藤的方向走,想要寻回你祖父。走过了沼泽,也走过了小沙漠,最后来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