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九凝心中哼哼一声，瞄了眼沈闻璟。陈风却分明就是在大晟与他混在一起了，她花了大价钱，居然就给她这么点情报。这个黑心眼的奸商。亏她还感叹，陈风却居然神秘至此，连名满天下的黄泉阁都只能查到这只言片语。沈闻璟正与宋九凝说着正事儿，突然就被她看得脊背发寒：“怎么了？”

“没什么。”

宋九凝皮笑肉不笑：“所以，你就吩咐……嗯，高价聘请黄泉阁的巧匠，给陈风却做出一批利器来？”

沈闻璟总觉得她刚才顿的那一下，似乎是猜到了什么。他道：“没错，苍杞一举一动都在旁人眼皮子底下，只有大晟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可惜因为一些意料之外的原因，做这东西受了些阻力，直到现在才完成。”

沈闻璟说到这里的时候，还看了她一眼：“只是怕威力不够，这才准备加一道毒上去。”

宋九凝被他看得莫名其妙：“什么阻力？”

沈闻璟一本正经：“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只是那试验武器的竹管子，被我家王妃踩碎了几次。”

宋九凝发誓，她看到沈闻璟在憋笑了。很好，她不仅前前后后踩碎了好几次竹管，甚至还踹飞了配药的水盆。难怪裴煜脸色臭的，好像她欠了他十万两银子一样。现在想想，她还得谢裴煜不动手之恩了。宋九凝脸上发热，强行绷着严肃的表情：“原来如此，那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沈闻璟一手握拳，挡在鼻下轻咳一声：“嗯，咳，王妃说得对。”

宋九凝怨气也很大：“不是我说，那么重要的东西，跑到墙角研究真的好吗？要是被有心之人发现了，那还了得？”

“能翻墙进的，别有用心之人，没有出去的机会。”

沈闻璟把玩着桌面包袱上的结：“而能出去的人，也必然不会说出去。”

这……好有道理的样子。宋九凝视线不自觉被扣在结上那修长的手指吸引。走了会儿神，突然想起一件事儿来。“对了，陈风却那货，是不是想把那胭脂重新买回去？”

沈闻璟手上动作一顿：“从何得知？”

“铺子里的小厮说，有个变态去铺子里找我二哥，长得人模人样的，却追着他要买胭脂。”

宋九凝想起小厮来与她汇报时那精彩的表情，就有些一言难尽。“那小厮说，他还来了不止一次两次。”

宋九凝努力回想小厮的话：“不仅变态，而且猥琐。”

沈闻璟听得愣了好一会儿。宋九凝见他突然就不说话了，奇怪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被他一把抓住：“竟、竟是如此吗？”

沈闻璟说话间大笑起来：“你那小厮，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宋九凝黑线。听到陈风却的笑话，就让他这么开心吗？宋九凝不满地掐了下他的脸：“你的关注点难道不应该在那胭脂上吗？哪有卖出去的胭脂，还要找买家重新买回来的？”

沈闻璟捏捏还掐在自己脸上的手，止住笑意：“将本来准备献给母后的东西卖出去了，他怎么能不郁闷？”

宋九凝恍然。原来如此。她细思片刻：“胭脂是不可能再卖回去了，不过这礼物嘛，倒是有更好的。”

宋九凝一想到自己不仅坏事儿踩了好几回管子，还把人特意留下的东西买走了。就觉得自己必须得还回去点什么才行。沈闻璟也被挑起了好奇心：“是何礼物？倒是说说？”

自家王妃深得母后喜欢，难道连她的心思都摸透了？连他这个做儿子的，都没想出什么更好的法子来。“皇后娘娘可不缺胭脂，现在正着紧的，可是乞巧宴的事儿。”

宋九凝拍拍自己的包袱：“这不是巧了，赶明儿让他带几个舞姬进宫去。”

“乞巧宴上正少几个舞姬，本来是打算照例从教坊司里选。”

宋九凝笑眯了眼：“苍杞舞乐盛行多年，独树一帜，大晟每年乞巧都是那几个人，都是那几只舞，反正要玩儿些新花样，干脆就新到底。”

“赶紧把这事儿给解决了，可是比十盒胭脂都管用。”

她说到一半，突然想起来：“对了，进宫的时候，最好把裴煜也带上，他有经验。”

裴煜有什么经验？沈闻璟一阵莫名其妙。杀人裴煜有经验。跳舞……他这个做主子的怎么不知道？“这东西，就辛苦王爷了。”

宋九凝笑眯眯地把包袱往他面前推了推：“我不能出府太长时间，若是被娘亲发现了，下次再想出来，可就难了。”

她还没忘了那配药的事儿：“那毒方王爷尽快送到将军府，配量一定要标清楚些，我会尽快将改良后的毒方还有解药药方，都送过来。”

“在没有研究出结果之前，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宋九凝瞄他一眼：“我可是真的会入宫告状的。”

她简直为了这个家操碎了心。又是这么一个老套的理由。沈闻璟无力扶额，心里却是一暖。若不是为了他，她何必费这么多心思？“就这么说定了。”

确认没什么交代漏的，看看时辰也不早了，宋九凝连忙朝着后院围墙的方向跑去。想要送送她的沈闻璟，只来得及朝大门方向走出去一步。她人就已经没了影。说好了要隐藏行踪，那怎么能从正门走呢？正好，她还能路过那片墙头，万一地上的水没处理干净，顺手帮忙解决一下。毒就是毒，一直放着也不好。等她一路出了回廊靠近院墙，远远的看到裴煜在往那片泼湿的地面上洒什么东西。她靠近仔细闻了下，满意点头。不愧是能掌管整个黄泉阁的，做事果然缜密靠谱，用不着她多担心。裴煜本来不打算理她的。见她跑到自己身边，盯着地上的药粉不走了，整个人都不好了。裴煜一个横眉：“你要做什么？这东西可不能随便乱动，会要命的。”

宋九凝十分无语：“你看看你这紧张的样子，我还能啃你一口土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