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羡灵活得很，倒是没多大问题。沈云澈就稍逊色了些，混乱中受了点的伤。“男子汉大丈夫，受点伤不值一提。”

德妃对自己两个儿子的生命力表现出强大的自信：“倒是姐姐连伤带吓的，让妹妹好生心疼。”

承天帝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德妃若是无事，便先回去歇着。”

他还能不能跟皇后多呆一会儿了？德妃嘴一撇，一脸的不情愿：“陛下，臣妾也是担心姐姐，再多呆一会儿。”

皇后笑着拍拍她的手：“听话，过两日闲了，本宫再去找妹妹叙叙旧。”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再不答应就不太好了。德妃极不情愿地松了手，一步三回头地往外走。路过承天帝时浅浅一礼：“臣妾告退。”

然后，她连一眼都没多留恋，走得那叫一个干脆。承天帝在一边看着，只觉得莫名心梗。再想想那些一进门就往皇后床边挤的嫔妃——这到底是他的后宫，还是皇后的后宫？承天帝连忙甩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略带希冀地看着宋九凝两人。很好，碍事儿的人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了。只要这两人一走——“陛下。”

还没等承天帝想完，皇后的声音响起：“若无事，陛下也请回去歇息吧，臣妾累了，有闻璟和九凝陪着说说话就好。”

承天帝只觉一盆凉水当头浇下。事态发展似乎有点不对。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宫人的声音：“陛下，皇后娘娘，良贵妃求见。”

前面已经来过那么多嫔妃，皇帝下意识就觉得，良贵妃和前面那些人应该是一样的目的。正要召人进来，皇后鲜少冰冷的声音先一步响起：“本宫累了，请良贵妃回吧。”

宋九凝眼皮微掀。皇后称其他人都是妹妹，这个时候却直呼良贵妃。亲疏立现。宫人领命迅速离开，没一会儿，再次折回：“良贵妃不肯走，说皇后娘娘此番受伤，也是她教女无方，一定要亲自向皇后娘娘赔礼才是。”

承天帝面色复杂。良贵妃在这后宫里骄纵惯了，这么多年明显跟皇后不对付，他也不是看不出来。这么在皇后面前放低姿态的，这还是头一回。皇后道：“本宫身体不适，不宜见客，良贵妃愿意等，那便等着好了。”

微垂着头听戏的宋九凝微抬了些视线，给皇后递了一个“干得漂亮”的眼神。不愧是自己未来婆母，好样的。一味的好脾气，不代表其人就没有锋芒。皇后脾气好，却不代表她就是好欺负的。那宫人本来就是皇后宫里的，自然不会去考虑良贵妃的心情。皇后怎么说，她就怎么传话。宫人这一去，就是很长时间没有回来。良贵妃的出现，让本就不算愉快的气氛更冷了几分。察觉到自己不被待见的承天帝怕适得其反，也没坚持留下。他多说了几句关心的话，深深看了宋九凝一眼，缓步离开。承天帝一走，皇后面色立即缓和下来。她拉着宋九凝的手，眼睛微微有些湿润：“还是与九凝说话来的自在，今日只是，还是多亏了九凝了。”

宋九凝被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了一声，握着她的手轻声安抚：“娘娘且安心下来，我与王爷都在。”

听到她的话，皇后居然愣了一下。她朝宋九凝身后看了一眼，似乎才发现还有个人在。只一眼，皇后快速收回视线，看着宋九凝的目光更柔和了：“他在不在不重要，你在就成。”

沈闻璟：？？？刚准备顺着宋九凝的话安慰两句的沈闻璟，感觉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伤害。没了闲杂人等，皇后笑容都多了起来：“九凝，本宫若早遇见你，指定要认你做女儿了。”

她有多久没遇到这么顺心的事儿了？闻璟这王妃，简直是找到了她的心坎儿上。“那可是不能。”

沈闻璟笑着拦住宋九凝：“母后认了女儿，儿臣还上哪里娶王妃？”

沈闻璟莫名升起一股子危机感。“无妨，”皇后一点都不介意：“本宫少个儿子就好了，你大可上门当驸马。”

沈闻璟：？？？被二次伤害的沈闻璟，感觉自己也快待不下去了。宋九凝一点同情的意思都没有，反倒是被他的表情逗得笑出声。皇后看她笑得开心，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看得沈闻璟一阵无奈。气氛正好的时候，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声音。似有气急败坏的女声，夹杂着宫人吃痛的声音传来。宋九凝一顿。以她的耳力，轻易就能听出，那是良贵妃的声音。居然还没走？宋九凝冷笑起身。说什么是来道歉的，谁家去道歉，还欺负别人家下人的？皇后似乎知道她想坐什么，连忙拉住她：“九凝，不要冲动。”

宋九凝扯出一个笑来：“放心，我办事有分寸，再说了，这不是还有娘娘和王爷护着我呢？”

皇后一想，似乎还真是这么回事儿。自己这个儿媳妇儿，比儿子还要让人安心。这般想着，皇后也没拦她。倒是见沈闻璟跟着起身，把他给拦了下来：“女子之间的事儿，你掺和什么？”

沈闻璟无语住了。王妃温柔可人是不错，但那良贵妃阴毒至此，也能算个女子？这片刻功夫，宋九凝已经到了门口。正看到方才传话的宫人倒在地上，一手捂着脸，一声不吭。而一边的良贵妃，正冷笑看着地上的人：“不知死活的奴才，看样子是长时间没收拾了，都忘了谁是主子，谁是奴才了。”

她声音抬高了些：“就是大家大户出来的千金，没有品阶在身，见了本宫，还不是得规矩行礼，以民女身份，喊一声娘娘。”

说话间，良贵妃又是一抬手，又想打人：“而你，一个贱婢，也敢拦本宫？”

宋九凝一挑眉。这是话里有话啊。她来皇后宫里这么多次了，知道这宫女不是什么大家族的女子。那良贵妃这一番话，明显就是发现她出来了，故意说给她听的。将军府有官职品阶在身的，是她父亲与兄长。她再高的背景，没有品阶在身，都得老实行礼，称一声民女。只是因为她的背景，没几个敢提此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