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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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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气晴朗,阳光明媚,多日的积雪也在悄悄融化。侯府书房内他正出神的坐在椅子上看着书案前玉佩,质地是由上好的白玉雕工而成,是他生母留给他为数不多的物件,也是老侯爷和前夫人的定情信物。前夫人去世后,老侯爷悲痛欲绝,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也许是怕触景生情他下令把前夫人居住的院子上锁,不许别人轻易靠近她生前的地方,连带着他这个侯府嫡子也像是被遗弃是的。直到宫中传来圣旨,赐婚侯爷与皇后堂妹完婚,赐婚不久后,杜晏殊便入宫伴读,因此结识了辰王,那时的娴贵妃虽是娴妃,却因已有一对儿女承欢膝下,恩宠不断,辰王也是意气风发的模样,沈凝和长公主念他年幼进宫,对他也是诸多照顾,就在他逐渐适应宫中生活时,传来孙将军重伤和长公主和亲路途逝世的噩耗。一时间朝野震动,娴贵妃更是整日以泪洗面,跪在陛下寝宫外吵嚷着要替长公主讨一个公道,求陛下赐死以孙将军为首的送亲队伍,陛下念在孙将军多年劳苦功高,将他调离京都让他回故乡守护一方平安,娴妃因多日烦扰陛下被打入冷宫,辰王也被送到皇后身边养育,而他也被送回了侯府。杜远推门进来时,就见自家小侯爷独自坐在书案前出神,他轻声唤他他才收回思绪抬眸看向他道:“你回来了,是王府那边有消息了吗?”

杜远点点头道:“是,王妃派人传信来,沈姑娘昨日傍晚被福安带出了宫中,身上受了点伤已经找大夫看过了,如今在王府厢房住下了,后日的计划沈姑娘已经和王妃打过招呼了,只是齐府那边一直未得到回信,不知是出了什么变故,属下担心齐府那位身份败露,毕竟住在齐府难免会被贵妃那边的人察觉,你看是否要派人过去打探下?”

他拿出匣子收起玉佩道:“再等等,那人要是想走估计齐府的人是拦不住,可能是有别的事绊住了,如果三日后他还未出现就不等他了,到时按计划行事你亲自送沈姑娘出城。”

说完起身朝门外走去,杜远跟随其后,两人不知不觉间走到许嫣院外,杜晏殊远远便看见许嫣懒懒的坐在廊下的摇椅上看话本,喜儿在一旁做针线活。杜远见他站在原地良久却不上前一步,试探着问道:“小侯爷站了许久,要去看看少夫人吗?”

杜晏殊闻言收回视线淡淡道:“还是不了,不要打扰她们主仆了,你记得的三日后带上她们和沈姑娘一起离开。”

杜远还想说什么却被急匆匆赶来的李妈妈打断,只见李妈妈边跑边朝他们喊道:“老夫人请小侯爷和少夫人去祠堂一趟,有大事要商议。”

话音刚落许嫣那边也听到了声响,她和喜儿走出院外便看见已经等在院外的主仆。一路上李妈妈在前带路,两人并排而行,喜儿和杜远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就在快走到祠堂时许嫣忍不住开口道:“假如你提前知晓自己的妹妹所托非良配,作为兄长你会阻止吗?”

杜晏殊闻言有一瞬间的错愕,他奇怪的转头看向一旁的许嫣道:“你今日与寻常不太一样,为何突然这样问,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许嫣神色淡淡道:“只是突然想起以前问过一个人同样的问题,想看看天底下的兄长是不是同样地答案?”

他听出她言语间似乎在隐瞒,虽不知她为何这么问却还是照实回答道:“不会,就算我是他的兄长也没权利替她选择,我会告诉她我的想法,她若坚持我也会尊重她的选择,但有一点她永远是我的妹妹。”

许嫣看向他,有一刹那,她仿佛看到前世和眼前的人重叠在一起,许嫣心绪复杂的低下头去抚摸手腕的玉镯,良久才幽幽道:“也许,她比别人看得都通透,也一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比大多数都勇敢。”

祠堂内,杜晏清倔强地跪在蒲团上,老夫人面色微怒未消,坐在一旁不发一言,侯爷夫人刘氏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珠,一脸心疼的悄悄打量那跪在蒲团的人,许嫣毫不意外的站在原地,她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是今天。杜晏殊环视众人大致看出了事情的严重性,他恭敬走上前对老夫人道:“祖母让李妈妈急急地喊我们来,是清儿又闯祸了吗?”

老夫人冷哼一声道:“要不是你们平日对她骄纵,怎会让她胆大包天至此,为了张家那个公子,连侯府脸面和女儿家的矜持都不顾及了。”

杜晏殊不明就里道:“张家与侯府也算是旧识,清儿与张家公子些许是闹着玩的,祖母莫因此气坏了身子。”

刘氏擦擦眼角的泪水也随着附和道:“是呀,母亲莫要因清儿气坏了身子。”

老夫人本就因为侯爷长年待在道观不满她,嫌她没能留住侯爷的心,眼下听她附和着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她言语刻薄道:“你少在这里惺惺作态,你恐怕巴不得我早点逝去,好独揽管家大权,如若不是你素日教导不当,她怎会如此胆大妄为,竟然夜不归宿,还和张家那小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还有谁敢娶她,我早就告诉你张家那小子对她没那个意思,让你劝她早日放弃,你不仅不多加劝导还助纣为虐。”

刘氏还想为自己辩驳几句却被杜晏殊打断道:“此事毕竟事关女儿家的婚事,我让人请父亲回来商议一下吧。”

老夫人一听要请侯爷回府,语气也连带着温和了下来道:“那就立即吩咐下去请侯爷回府。”

杜晏殊刚想让杜远去一趟,就听不远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道:“不用了,我已经在路上有所耳闻了。”

来人正是侯府常年在道观的侯爷。他走至杜晏清身旁停下道:“清儿,爹爹问你,你这样不守规矩是非他不嫁吗?”

杜晏清眼神坚定道:“是,女儿此生非他不嫁,求爹爹成全。”

侯爷叹了口气道:“就算日后不幸福,也不后悔吗?”

杜晏清依旧坚定道:“不悔。”

许嫣看着她倔强的脸庞忽然想起她上一世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真不知道这时候该替她开心还是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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