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来北城，给你们添麻烦了。方才感谢你们出手相助，以后如果有用得着的地方，无论上刀山还是下火海，一一定然义不容辞。”

她说完就认认真真地朝他们鞠了个九十度的躬。软绵绵靠在沙发上的几个男人都坐直了。他们见惯了逢场作戏，见惯了虚与委蛇，在这座光怪陆离、物欲横流的城市里，哪里还见过这样标准的九十度鞠躬！？小姑娘赤诚得让他们汗颜，甚至于羞愧。三人都看向陆时许。这儿就陆时许和小姑娘最熟，可偏偏他就不说话。田一一站了半晌，愈发觉得自己是个贸然闯入的局外人。既然受了恩，就该知恩，就该明白她不被欢迎。她道：“打扰了。你们能不能给我留一个银行卡号，我明天就……”耳边传来一声轻哼。一直没说话的男人缓缓开了口，道：“我还挺想再去一去拈花湾，仔细瞧瞧那儿的水土是怎么把人养得以为钱能解决一切。”

田一一的脸一下就白了。陆莫寒蹙眉，沉声道：“时许，你这话说得太重了。”

陆时许不以为意，端着杯酒，慢条斯理地晃着。他没有看她，她却已经无地自容。陆时许道：“哥，你问问她自己，我有冤枉她吗？一个小姑娘，不学好，往这种地方跑。今日若不是遇到……”他顿了顿，话头一转，道：“罢了，只是个萍水相逢的人罢了。田小姐，好走不送。至于你想给的报酬就免了，坐在这儿的都不缺钱。”

——“田小姐，好走不送。”

“至于你想给的报酬就免了，坐在这儿的都不缺钱。”

——她脑袋有点晕。耳边不停回响着这两句话，像是魔咒。她以为她和陆时许是朋友，她以为他和陆时许有缘，她还以为陆时许是老天爷派来给她指路的一盏明灯，可…陆时许竟然这样说他。他和大多数人一样，瞧不起她这个从小地方出来的人。她咬牙，死死地忍住突如其来的鼻酸眼涨。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晃动，她道：“今夜打扰你们的兴致了！”

她几乎是夺门狂奔。陆时许的脸色愈发阴沉。他生气的时候也就只有陆莫寒敢说两句。杜宇和秦彦都不敢惹他。陆莫寒道：“时许，你怎么回事？好歹也曾为人师表。你看不出来那小姑娘和我们以前遇到的那些女人都不一样吗？她是真的感谢你和秦彦救了他，你怎么就非要曲解呢？看那小姑娘脸色也不好，这么晚了，要出点什么事我看你怎么收场。”

陆时许呼出一口气，起身拎起外套就往外走。陆莫寒喊他：“干什么去？”

“出去透透气。”

“你就口是心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