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贺医生,病人血氧降到70了。”
一旁的护士看着情况不太好立马汇报道。 “60%了。”
护士眼睛都开始急哭了。 贺晚浅立马将病人嘴里的东西拔了出来,继续把氧气罩带回病人脸上,血氧才开始有所回升。 “插管进不去,病人呼吸阻塞很有可能因为声带肿胀或者出血,现在只能做紧急切管切开手术。”
贺晚浅说道,但是这种手术她进院来还没实操过,只是跟着几位副主任当过几次助手,而且她的资历并不够操作这台手术。 “你有看见薄教授吗?”
贺晚浅这个时候只能求助于她的手术搭档。 “他刚刚进手术室,有个I急急危患者失血过多。”
护士说道。 此时安箬笠进了手术室,贺晚浅拽着安箬笠说道:“安主任,这里有台手术,需要你带着我一起做。”
贺晚浅明白,这个时候必须要有一个资历教授在一旁监督着她,她才能操刀。 “主刀我来做,你做副手。”
安箬笠答应的爽快,但指名要自己做这台手术。 贺晚浅有些担心,她没有跟过安箬笠做这些手术,也不知道她实际操刀水平如何,但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开始吧。”
贺晚浅在一旁打下手,看的出来安箬笠很认真,至少同为医学生,在手术时没有人敢拿病人的生命当玩笑。 紧急切管切开手术需要在病人脖子上开个小洞,然后将呼吸管从小洞插入她的气管,理论上这只是一台相对比较简单的手术,但一个致命的失误都有可能让病人失去生命。 手术前期一切准备就绪,照明设备,抽吸器,无菌器材等贺晚浅反复确认了一遍,此时病人的呼吸道彻底堵死,连氧气都无法进去了,这个时候需要加快手术速度。 贺晚浅从架子上拿了消毒药水涂抹在病人脖子上,一旁的安箬笠已经换上无菌手术服,带上了新手套,在病人脖子上摸了一遍,最后确认下刀的地方。 “贺晚浅,照明灯在打亮点。”
安箬笠几乎用着命令的口吻说道,这个时候贺晚浅的心思都在病人身上,无暇顾及其他,帮安箬笠把照明灯打亮了些。 安箬笠最后选在病人脖子中央由左至右切了一条7厘米左右的刀口,贺晚浅帮他用拉钩撑开伤口,血一瞬间就淹没了伤口。 “抽吸器。”
安箬笠伸手要到,没等她说完,贺晚浅已经开始用抽吸器吸取了伤口四周的血液和组织碎片。 终于清理完伤口四周的血液和组织伤口,安箬笠用指尖去摸索伤口,不确定的情况下摸到了环甲膜,从这里一刀切下去,安箬笠问道:“气切管。”
贺晚浅立马递上,安箬笠认真的将气切管慢慢塞进刚刚的切口处,一分钟后还没有结束,贺晚浅意识到好像出问题了。 “插进去了吗?”
贺晚浅追问了一句。 “闭嘴。”
安箬笠应该是有些慌了神,想让贺晚浅别再打扰她,好不容易插进去,安箬笠将氧气罩和气切管相连,摁压气囊后,空气居然从刚刚伤口处漏了出来。 贺晚浅此刻意识到安箬笠手术失败了,病人已经呼吸堵塞两分钟了,贺晚浅接过气切管,把刚刚插进去的气切管拔了出来,“抽吸器。”
安箬笠有些吓到了,贺晚浅的话根本听不进去,最后只能是一旁的护士在一旁协助贺晚浅。 “贺医师,你台手术继续做下来,成功了还好,但如果出事了,病人会找你的麻烦的。”
一旁的护士担心道,贺晚浅的资历还不够做这个级别手术,出事了病人家属一定会拿着资历这件事告医院,这个时候就是医院理亏了。 “照明灯在亮些。”
贺晚浅完全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些问题,她只知道病人已经缺氧两分钟了,大脑会因为这两分钟而产生足够多的并发症。 “现在什么情况?”
迟迟赶来的薄丞远看见一旁呆住的安箬笠,还有正在紧张操刀的贺晚浅。 “病人已经缺氧两分钟了,贺医生还在插管。”
看见薄教授进来护士才松了口气,贺晚浅继续低着头。 病人血氧已经低至40%了,脉搏也完全测不到了,薄丞远冲过来帮病人做心脏复苏,一边盯着贺晚浅一边盯着那台生命检测仪器。 三十秒后,病人的血氧上升至97%,心跳恢复正常,贺晚浅将气切管插进去了。 “病人恢复了。”
护士此刻松了口气,贺晚浅满头大汗也松了口气,望向薄丞远的时候,嘴角微微上扬,她做到了。 在从安箬笠手里接过病人时,她陷入过恐慌,如果病人在她手里出了医疗事故怎么办?她可能会因此被院里开除,甚至被整个行业剔除,可她的恐慌只是在脑子里稍纵即逝,她明白她要救人,她顾不上那么多。 贺晚浅处理完最后一点善后的工作,让护士扶着安箬笠出了休息室休息,病人已经安置的差不多了,走到消毒台时,贺晚浅才注意到自己脸上有血渍,汗水把她的碎发打湿,一场手术下来狼狈至极。 “薄教授,谢谢你。”
贺晚浅站在镜子前消毒洗手,看见一旁的薄丞远谢道。 “是你很棒。”
薄丞远竖起大拇指,贺晚浅比他想象中的要厉害许多。 “老贺。”
唐承忙完就来找贺晚浅,看见薄教授也在一旁时安静了不少。 “你们两个先聊,我再去检查下病人情况。”
薄丞远识趣地离开了给两个小姐妹聊天的空隙。 “薄教授再见。”
唐承热情地和薄教授说再见,贺晚浅只是静静地点了点头。 “什么情况,不是说那台手术是你和安主任做的吗?薄教授怎么也在里面?”唐承就怕又出什么情况,安箬笠又全部推到贺晚浅身上。 “薄教授来帮忙的,好在手术成功了。”
贺晚浅轻笑道,今天一上班就碰上这样的大活,身体真的有点吃不消。 “没出啥事吧?”
唐承追问道。 “没。”
贺晚浅还是没说出安箬笠失误的地方。 对于一个外科医生而言,每一个决定都必须要精准无误,手术时每一根紧绷的神经都在让他们时刻打起警惕,但是外科医生并不是神,她们只能在她们学识范围内做出最优的决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