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人并没有放太多在注意力在贺晚浅身上,她们对这种事情也早就见怪不怪了,也只是把这个当做一个小插曲。 所有人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薄家人身上,来往的宾客以薄家人为中心围成一个圈,贺寿的,敬酒的,混脸熟的,彼此的目的都心照不宣的写在脸上。 “薄老,不知道薄少爷结婚了吗?”
站在薄晟旁的另一位老先生望着薄丞远几分调侃道,似乎是替他的女儿相中了薄丞远。 贺晚浅站在人群的最外面也听见了这句问话,她手紧紧地握着裙摆,像极等待死神宣判的死士,薄家会承认她的存在吗?或者薄丞远有告诉薄家她的存在吗?种种疑问涌上心头,贺晚浅心高高悬起,闭上眼睛等待薄家的答案。 “没有。”
这句答案像是一把利刃,割断了那根悬挂着心脏的细丝。 贺晚浅只觉得此刻自己好像脚下一下子就空了,好像随时都会下坠进深渊。 薄家从来没有接纳过她,低落的情绪笼罩着贺晚浅,她垂下头拖着礼裙独自离开了那场宴会。 ...... 贺晚浅离开后人群中有位身穿浅绿色礼服的女孩子冲了出来,将手里的红酒直接泼到了薄丞远身上,“渣男,明明结婚了,还骗大家没结婚。”
站在人群里的江雨眠早就看薄丞远不顺眼了,这样家庭聚会连自己的夫人都不带着一起,居然一个人出席,这不明白着就是自己出来玩不带夫人吗? “眠眠。”
似乎是江雨眠的动作太过于挑衅,她父亲立马冲了出来把江雨眠拉到了身后和薄老道了声歉。“不好意思,薄老,还有丞远,眠眠她不是故意的。”
薄晟脸上确实有几分不悦,一来是江家的女儿驳了他的话,二是泼了他薄家人的酒,都是没再给他面子。 “老江,不可能只顾着做生意不管教女儿啊。”
薄晟语气低沉,一句话虽是关心,但话里话外都在指责江先生不会教女儿。 “薄老说的对。”
江先生低了点身子应承了一句。 一旁的薄丞远脱掉了那件被泼了酒的外套,里衬也多多少少沾了些,他将外套搭在手上,看了眼江先生和他身后的江雨眠温笑了一声,“薄老说的没错,薄家少爷确实未婚,因为还未成年,结婚犯法。”
“至于这位江小姐。”
薄丞远眉眼处并没有半分恼怒,他明白江雨眠是在替贺晚浅出气,反而心里还多了几分欣慰,“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泼我一个宾客的酒?”
薄丞远这句话是想当着所有人的面和薄家撇清了关系,在他心里,他只是个和薄家没有半分瓜葛的外人,同江家一样,同在场的宾客一样,都只是前来贺寿的礼宾。 “我从未否认我已婚这件事,但刚刚那位先生问的是薄少爷,不是我。”
薄丞远语气温和地解释道,明明他一说话的人没有半分杀气,却让整个宴会厅都安静了下来。 众人都屏息凝神地望向今天的寿星薄老先生,在薄丞远那句话出来之前,他的脸色就已经阴沉了下来,薄丞远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打他的脸,驳他的面子。 “薄老,不好意思,夫人给了门禁,敬您日月昌明,松鹤长春。”
薄丞远举起手里的高脚杯说完贺词一饮而尽,不管薄晟的脸色有多难看,决然地离开了宴会厅。 . 他从来没把这里当过家,不带贺晚浅来,也只是不想让她陷入薄家这个漩涡中,结婚带给她的不应该是这样糟糕的第二个家。 薄丞远回到家的时候,屋里的灯没亮,他记得今天贺晚浅不值班,应该提前下班了。 他轻着步子走进卧室,看见床上已经熟睡的身影眉头才舒展开来,他进卫生间换掉了那件被江雨眠泼了红酒的西装外套和白衬衣。 听到卫浴里的水声,一直在床上假装睡眠的贺晚浅睁开了眼睛,回想起宴会上听到的声音时她总会感觉到不安。 水声停止时,她又立马假装睡了过去,下一秒她就被抱进一个厚实的臂弯里,紧贴着薄丞远,还能感受到薄丞远的心跳。 “睡了?”
薄丞远的声音在她耳侧响起,贺晚浅也只是假装熟睡后呢喃了一声。 薄丞远看着怀里的人,浅浅的吻了一口,原本只是一个晚安吻,但上一秒还在熟睡的贺晚浅立马清醒过来躲开了这个吻。 贺晚浅有些不知所措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背对着薄丞远道了声,“对不起。”
一想到宴会上薄晟说的那句话,薄家从未接受过她的存在,她真的没办法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和他继续保持这种关系。 薄丞远呆滞了几秒,起身蹲在贺晚浅面前,看见贺晚浅泛红的双眸时眉眼紧蹙,“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我今天和傅斯壑去参加那场宴会。”
贺晚浅不想瞒着薄丞远,哽咽着嗓子说道:“也听到你父亲那句话。”
薄丞远瞳孔一怔,他从来没想过贺晚浅会出现在那里,还是跟着傅斯壑一起出席的,但此刻他也无暇去责怪贺晚浅。 薄丞远起身,半俯下身和贺晚浅视线相对,指节分明的食指温柔地替贺晚浅擦去了眼角的泪水,“他不是我的父亲,那里也不是我的家,他们问的是薄少爷,不是我。”
贺晚浅的眼睛红的更厉害了,她这才记起薄丞远很早就和他说过这句话了,“那里不是他的家。”
“对不起。”
贺晚浅哽咽的声音更多的是自责,自责自己在薄丞远不知情的情况下跟着别的男人出席宴会,更自责自己误会了薄丞远。 “夫人在我这里你可以永远不用说对不起。”
薄丞远抚摸着贺晚浅脸颊温柔道,他从来不会责怪贺晚浅,也从来不舍得责怪。 薄丞远捧起贺晚浅的脸,温柔地吻了下去,这一次的贺晚浅没有逃避。 “晚晚,对不起。”
薄丞远一直明白是他的问题,在处理薄家这件事情前面存在疏漏,没有好好的保护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