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丞远从那个人的语气里听出了喜悦,他点了点头,腹部的灼烧感持续刺痛着他,他仍记得他中了枪,然后被人搬上了飞机,醒来就躺在这里了。 而眼前的人,会是谁? 他肯定不是那个邀请他去医援孟村的仇远,那只是一个空壳身份,他查过并没有任何资料证明这个人存在过,除了那个陶西格研究所。 在没有弄清楚一切之前,薄丞远还不能醒,一醒就会被识破。 “困就再睡会儿。”
红玫瑰坐在床头看见薄丞远眼皮耷拉着厉害,语气轻柔地看着薄丞远说道。 他只要薄丞远活着。 后面连着两天,薄丞远都处于沉睡的状态,偶尔会醒来一会儿喝口水后继续入睡,对此万可给出的解释是身体疲劳造成的,薄丞远应该有好几个月没有睡过好觉了。 薄丞远沉睡时,红玫瑰一直守在他床边,而老Z会偶尔上来汇报一些关于工作之类的进展。 偷听了一两次后,薄丞远就已经确认守在他病床前的就是深居简出的红玫瑰,原来这个人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渗漏到他的生活里了,医学研讨会上以陶西格研究所负责人身份仇远会谈,曾在他插手孟村事件后在医院劝他停止调查,那他又是什么时候开始消失的。 孟村医疗结束开始,他彻底失踪。 也是他开始怀疑薄丞远真实身份开始,他开始派人跟踪薄丞远的一言一行,甚至他身边所有人都受到了监控,而为了摆脱这种监控,薄丞远只能自己跳出来自证身份。 他从薄家老宅翻出了阿远几近于疯子的私人日记,才开始了解阿远。 他原以为他只是一个花花公子,喜爱玩闹,殊不知阿远在十二三岁的时候出现了精神病,而精神病的源头是红玫瑰。 笔记本后面有十几页的纸张被阿远撕掉,想来是关于红玫瑰的一切,全部被他毁了。 他努力按着阿远笔记里疯魔的模样学着,却始终没能换来红玫瑰的信任,直到他特意安排的这次计划,他需要让一个薄丞舟亲自死在红玫瑰面前,打消他的疑虑。 所以他找来了他最信任的一个死士,将他整容成薄丞舟的模样,并且强行给他灌输属于薄丞舟的记忆,并将他囚禁在私人岛屿两年,直至最后两年后,他才故意将他放了出来,他会带着那些他灌输的记忆去找他最信任的路望,以及他深爱的贺晚浅。 好在一切计划比较成功,至少他取得了红玫瑰的信任,并且见到了这个人的真面目。 但是他现在需要确保一个人的安全,贺晚浅被红玫瑰怎么处理了。 红玫瑰自然是不会杀她的,疯子更喜欢看薄丞远亲手杀了她,这就是最后一步自证的关键。 贺晚浅已经连续四天关在不见光的地牢下面,终日与蟑螂和老鼠为伍不为所动,以前她是个连飞蛾也会吓的往薄教授身上跳的女人。 可现在薄教授死了,她也跟着一起死了。 第五天夜里,薄丞远偷偷醒了一次,红玫瑰就住在他楼上的房间,他等到他睡熟后才起身,一步一步往地下室走了过去,这里没有守卫,因为能上这座岛的人都是红玫瑰心腹,没有人会背叛他。 薄丞远很顺利的找到了贺晚浅,她此刻蜷缩在角落里,眼泪早就已经哭干了,也没有力气哭了。 当她看见薄丞远一步一步朝她走过来时,她黯淡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你居然没死。”
她想冲上来将人弄倒在地上,用牙口啃食他那还未愈合的伤口,她想要他死,只是人刚跑起来一半,她的身后的铁链困住了她。 这个地下室就像是薄丞远为薄丞舟打造的,红玫瑰居然一比一复原了,想来他没少监控他书房里的电脑画面。 “你得搞清楚,只有求我,你才能活着。”
薄丞远脸色有些苍白,从楼上走到地下室,差点扯到他的伤口了。 “你怎么知道我想不想活,我只是想拉你一起死。”
贺晚浅留着自己这一口气就是想带着薄丞远一起下地狱。 “他们送来的饭,要吃。”
薄丞远看向一旁被老鼠啃咬了一半的餐盘呵斥道,“别急着死,我会亲手送你下地狱。”
薄丞远说完这句话转身离开的时候,正好撞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这里偷听的红玫瑰。 他长了一张人畜无害的脸,确实没办法将他和那个大名鼎鼎的红玫瑰联系在一起,他看向薄丞远时眼神多了几分质疑,“想见你夫人不用瞒着我。”
“我只是在想要不要往她房间里多丢几只老鼠。”
薄丞远转身绕过红玫瑰,往楼上走去。 “真是个好主意,我晚点让老Z多送几只带了病毒的怎么样?”
红玫瑰勾唇笑道。 “你这破岛难不成还有什么生物实验室?”
薄丞远只顾着往前走试探道。 “当然,桔梗当年就是在这里研发的,最后传销全球的。”
红玫瑰像个邀功的小孩,像是在等薄丞远夸他。 “真是个不错的主意。”
而薄丞远也意会到他的意思,夸奖了一句后问道:“我能去参观一下么?”
“下次,等你杀了那个女人的时候,我就带你去看我们的罗曼蒂克。”
“我很期待,再等几天,这个女人还有用。”
薄丞远已经回了自己的卧室,将红玫瑰挡在了门外。 阿远当年和红玫瑰相识时十二岁,第一次见面是在美国俄亥俄州,他意外在街上捡了个流浪汉回他的公寓,那个流浪汉脸漆黑像个黑人,直到那个流浪汉洗个澡出来才知道他是华裔。 他管他吃,管他住,像照顾弟弟一样亲力亲为的照顾流浪汉,而那个流浪汉就是红玫瑰。 那短短的几个月也是红玫瑰二十年来最幸福的日子,只是他竟不知道那一点点的糖,居然要用他余生来回味。 从梦里醒来的红玫瑰唇角挂着一抹笑,他很久没有睡的这么安稳过了,也很久没有梦到阿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