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妈妈不要睡着,我害怕医生又冲进来抢救。叶一诺把孩子带出去。过了一会儿,医生出来说:“最后一点时间了。”
叶一诺明白,应该是麦可可的哭声刺激得麦子恢复了一点意识。但她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这只是回光返照。叶一诺再次把麦可可抱进去。麦子的嘴唇在动,叶一诺把耳朵贴近,听见她低低地说:“可可……可可……”“可可在这里。”
叶一诺急忙把孩子抱上床。麦可可用小手抚摸妈妈的脸,哭着喊:“妈妈!妈妈您快起来!您不要睡着!可可害怕!”
麦子的眼睛睁开,定定地看着女儿,眼泪从眼角不断滚下来。她的手慢慢往上抬,想要抚摸孩子的脸,但又没有力气。叶一诺帮她把手一点点抬起来,她终于碰触到了孩子的脸。然后她的头突然一歪,停止了呼吸。叶一诺哭出声来。麦可可喊不醒妈妈,更是哭得撕心裂肺。金歌儿和叶傲也进来哭了。叶傲哭着问:“阿姨的眼睛不是还睁着的吗?为什么不醒?”
金歌儿知道麦子是担心女儿的未来,死不瞑目。她说:“放心吧,麦子,我一定找到可可的爸爸,把她送到她爸爸身边。”
麦子的眼睛依然睁着。叶一诺心痛地想,对一个母亲来说,最舍不下的就是自己的孩子,最担心的也是自己的孩子。她也舍不下自己的女儿,可她的女儿又在哪里?她流着泪说:“麦子姐,你放心。如果可可的爸爸不管她,我会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照顾,把她好好养大,不会让她受欺负。”
麦子的眼睛慢慢合上了。麦可可的哭声更惨烈了:“妈妈不要睡,妈妈快起来!”
几个人伤心了好一会儿,护士把她们劝出来。这时医生告诉叶一诺:“你们这位朋友患了肝癌,已经到晚期了。就算不发生车祸,她也没两年。”
叶一诺愣住了,麦子完全没有跟她们提过这件事。金歌儿抹着眼泪说:“她会不会是因为身体的原因,去找孩子的奶奶,想把可可托付给他们。但孩子奶奶重男轻女,不愿意照顾可可。她心思恍惚之下,才出了车祸?”
叶一诺点头:“很可能是这样的。傻女人,她直接跟我们说呀,干嘛要托付给不靠谱的人?”
金歌儿叹气:“她可能觉得不好麻烦我们,孩子奶奶毕竟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她们把麦子的遗体存放在太平间,等联系到麦子的亲人再为她办后事。麦子的突然过世,对麦可可刺激很大。她撕心裂肺地哭着要妈妈,不肯离开。叶一诺非常理解孩子的心情。这孩子从小就跟她妈妈相依为命,她妈妈是她的全部。妈妈没了,她觉得她的世界也没有了。那种彷徨、无助、恐惧,对一个五岁的小女孩来说,是难以承受的。她一直抱着孩子哄。尤其想着自己的女儿不知道在哪里,希望别人也能善待自己的女儿,她对麦可可就超级有耐心。出来在医院大厅碰见了梁辉。他看着眼睛哭得红肿的叶一诺问:“一诺,你这是……出什么事了?”
叶一诺依然控制不住伤心的眼泪,哽咽着说:“我一个最好的朋友,刚刚走了,车祸。”
梁辉愣了愣:“抱歉,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叶一诺摇头:“谢谢,我们现在去联系她的家人。”
“那,有需要给我打电话。”
“好。”
梁辉解释了一句:“我姐姐的孩子在这里住院,我来看看。”
麦可可哭得厉害,叶一诺也没有心情跟他多聊几句,点了点头,就抱着叶可可离开。孩子上车后,哭得咳嗽呕吐,叶一诺心疼得揪紧。她抱着孩子哄啊哄,直到孩子哭累了,在车子摇摇晃晃中睡着了,她才松了口气。回到江园小区,她很轻地抱孩子下车,麦可可还是醒了,又开始哭,要妈妈。然后她怎么也不肯去金歌儿家,要回自己家找妈妈。五岁的孩子,并不理解死亡的真正含义。或者她就算知道,也不肯相信。她觉得妈妈就在家里等她。金歌儿眼泪汪汪地说:“诺宝,你带她回去吧,她在自己家里或许能睡着,在那里,她有妈妈的感觉。”
叶一诺于是抱着叶可可回去。到了望园小区,叶可可不哭了,她从叶一诺身上下来,急急忙忙往家里跑。这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叶一诺跟着她跑,不停喊她慢点。麦可可到了家里,自己按密码打开门,跑进去喊:“妈妈,我回来了,妈妈!”
她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找,找来找去也找不到,又哇地哭起来。叶一诺陪着这孩子一直掉眼泪。然后孩子喊着妈妈又往外跑。叶一诺赶紧把门关上追出来。她抱起麦可可哄着说:“可可,别哭了好吗?冷风吹进肚子里会感冒,肚肚要疼。”
但这时候说什么都没用,孩子就要哭。叶一诺抱着她出了望园小区,孩子的哭声小了。当她往江园小区走,孩子又大哭起来。她指着医院的方向喊:“妈妈!妈妈!我要妈妈!”
叶一诺只得抱着孩子往医院方向走,想着走一会儿孩子睡着了,就抱回来。但这孩子太顽强了,她一直指着前面喊妈妈。一辆出租车停下,司机问她们到哪里。麦可可马上指着车说:“坐车,找妈妈。”
叶一诺也被她折腾累了,觉得上车她容易睡着,就上了出租车。结果到了医院她都不睡。孩子下了车就跑,一直跑向急救室。叶一诺跟过来,却见那里站着帝君夜。她紧张地问:“你怎么在这里?是谁病了?”
帝君夜回答:“我奶奶。”
帝氏豪庭出状况的事,原本瞒着老太太的。但帝君威那个搅屎棍,他内弟携款潜逃的事他不过问。得知现在帝氏豪庭的股份,远山集团占第一,比帝老夫人还多,他马上跳了出来。他觉得帝君夜收购帝氏豪庭这么多股份,以后老太太过世了,他就少分很多。于是他向老夫人告状,说帝君夜是为了削弱老夫人的权利才收购帝氏豪庭的股份。他还说:“奶奶,您现在已经不是我们公司的董事长了,帝君夜把公司官理层的人都换光了,连赵康都被他赶到国外去了。”